就在那边乱作一团的时候,抱着白洛筝的年轻女子终于忍无可忍道:“都别吵了,筝儿好不容易才从昏迷中醒过来,你们是不是想要我筝儿再被气昏一次?”
被喝斥的少妇先是狠狠瞪了明月一眼,随后才怒不可遏道:“你们家筝儿是人,我们家洛晴就不是人了?就算洛晴是侯府庶出的小姐,可在排行上她可是实打实的侯府大小姐。眼下连一个登不得台面的使唤丫头也敢对我家晴儿指桑骂槐,今儿这口气如果不出,我就跟你们没完!”
“你想没完是吧?”
抱着白洛筝的女子回过头冷冷瞪了她一眼:“好啊,等老太太从庙里上香回来,咱们一块去老太太面前让她老人家给评评是非,谁对谁错,到时候自会见分晓。”“娘,我突然有些肚子疼……”
被那妇人紧紧拉着的小姑娘在听到老太太几个字的时候,明显有些被吓到。
她轻轻摇了摇妇人的手,哀求道:“我想回房休息。”
“哼!我看是心虚了吧!”明月冷哼。
“你这贱丫头,这里哪有你说话的立场?”
那妇人见自家闺女这般没出息,先是恨恨地瞪了闺女一眼,才色厉内荏地当众吼道:“好,咱们就等着老太太回来之后再见分晓。”
说完,拉着闺女气呼呼地转身走了。
处于惊怔之中的白洛筝完全被眼前这幅画面给搞傻了。
不为别的,只因为这房间里所有的人她都认识。
刚刚那个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女子,正是她亲生母亲的妹妹,也就是她的亲姨母贺碧兰。
至于那刁蛮跋扈的两母女,一个是她爹娶的偏房柳芳怡柳姨娘,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姊姊,也就是侯府的庶出大小姐白洛晴。
可……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?
如果她没记错,她姨妈在十年前就已经过世了,还有白洛晴,她明明比自己大两岁,眼下怎么突然变成了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孩子?
最让她心惊的就是,刚刚趁乱时她打量着自己的一双手,白晳滑晳,身上的肌肤可以用晶莹剔透来形容。
这完全不合常理啊!
她常年握剑,一双手掌早就被老茧所取代,就算嫁进国公府被当成贵妇一样娇养了三个月,那一手老茧也丝毫未褪去半分半毫。
不,不对!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超出了她理解和想象之外了。她本能地伸出手掌,贴向自己的左脸。
那里有一块丑陋的疤痕,自九岁那年之后,跟随了她整整十年。
十年间,她从曾经人人称羡的侯府嫡出二小姐,变成了人人畏惧的丑八怪女修罗,全是拜左脸上的那块疤痕所赐。
当她娇嫩的掌心贴向左脸颊的那一刻,预想之中的凹凸不平并没有出现,取而代之的,是一脸的柔软与滑腻。
不远处梳妆台上的铜镜距她有咫尺之遥。
她对着铜镜轻瞥一眼,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铜镜中映衬出来的容颜,是一张似曾熟悉,又让她极度不敢相信的面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