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侄二人又叙了几句家常,得到肯定回复的长公主才开开心心起身告辞。长公主前脚刚走,忍笑快要忍出内伤的赵五便对晟元帝说,“长公主这么急着进宫求皇上下旨,都是白二小姐撺掇的。”
“皇上您是不知道,为了尽快摆脱宇文泽的纠缠,白二小姐可是什么损招都用上了。”
“幸亏宇文泽对于此事还不知晓,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被算计了,指不定会被气成什么样子。”
赵五很少会在别人背后八卦。
实在是白洛筝近日来的举动让他开了眼界。
“说句良心话,宇文泽其实挺优秀的。”
“家世容貌样样不俗,这要是换了其他女子,被宇文泽如此真情厚待,保不齐就点头嫁了。”
“没想到白二小姐是个异类,竟然拱手将如此优秀的男人让给别人……”
正说到这里,晟元帝周身的气势压了过来。他沉声问向赵五,“你说宇文泽优秀?有多优秀?”
赵五这才发现晟元帝似乎因为他过度夸赞宇文泽,不高兴了。
心里“咯噔咯噔”狂跳了几下,连忙又加了一句,“宇文泽再优秀,与皇相比,也不及皇上万分之一。这天底下,最优秀的男子,当属皇上才对。”
晟元帝冷哼一声,对赵五下令,“即刻拟旨,尽快把宇文泽的终身给定了,朕想到他就烦,莫让他坏了朕的好事。”
赵五领命,“是,属下这就去办。”
宇文泽接到苏北望送过来的赐婚圣旨时,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。
再三确认了皇上将沈府的千金沈思云许配给他当正妻时,宇文泽急得当场便要抗旨不遵。
及时反应过来的长公主狠狠按住宇文泽,低声在他耳边提醒。
“泽儿,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,应该清楚,抗旨不遵的下场,将会给宇文家带来多大的灾难。切莫为了一时之气,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。”
随即起身,将苏北望递来的圣旨接到手中。
笑容满面的对苏北望说:“劳烦苏总管回宫禀报皇上,就说泽儿与沈家小姐这桩婚事,我们一家都很满意。我随后便吩咐府中下人,尽快为两个孩子操办喜事。”
苏北望拱了拱手,“如此,奴才便提前给长公主和宇文公子道喜了。”
客客气气的送走苏北望,长公主回头狠狠拧住儿子的耳朵。
“幸亏我方才及时阻止,否则你可就要闯下大祸了。”
“苏总管送来的可是皇家圣旨,岂是你说反对就反对的?”““那沈家小姐才貌双全,给你做正妻,再合适不过,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。”
宇文泽躲开长公主的袭击,捂着剧痛的耳朵一脸叛逆。
“我根本不认得什么沈家小姐,也不想将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娶进家门。”
说着,随手从长公主手中抢过圣旨。
气呼呼的说:“我这就进宫去见皇上,求皇上收回成命,重新下旨,让我娶白洛筝进门为妻。”
被气到的长公主不留情面的在儿子头上呼了一巴掌。
破口大骂,“你这孽子,说什么蠢话,皇上为你挑选的妻子,岂容你说不要就不要。”
“我警告你啊宇文泽,这次成亲,你给我认真一点,可不准再像上一次那么儿戏。”
“事已至此,有些实情我也不怕当面告诉你,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将沈家小姐许配给你么?”
为了切断儿子的念响,长公主一点也不介意出卖盟友。
“那日我下帖子请白洛筝去公主府叙话……”
听到白洛筝这三个字,宇文泽瞬间竖起了耳朵。
长公主虽然哭笑不得,还是将白洛筝当日给她出主意,求皇上下旨为他赐婚一事讲了出来。
“宇文泽,你清醒一点吧,但凡白洛筝愿意嫁你,也不会让我进宫去求皇上为你赐婚。”
“要么是你先前伤她过深,要么是她从未欣赏过你这个人。”
“总之,白洛筝那日与我见面时,态度表达得非常清楚。”
“她不愿嫁你,也不希望你今后再去她家中纠缠。”“你若是还要这张脸面,就给我争气一些,娶该娶的,爱该爱的。”
“别再为了一个根本没把你当回事的女子再胡闹下去。”
“我言尽于此,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,你自己看着办。”
长公主为儿子操了一辈子的心。
偏偏她多年来的叮嘱与爱护,非但没换来儿子对她的感激,反而将她这份母爱视为束缚。
与白洛筝相处之后才恍然大悟,过度的溺爱,非但不会让儿子成材。
还会在儿子的反抗与厌恶中,让母子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。
只希望经此一事,宇文泽可以尽快长大,尽早认清身上的责任。
到那时,她这个当娘的,也能甩开一切,与玩得好的老姐妹们颐养天年了。白洛筝并不知道,她给长公主出馊主意这件事,又被宇文泽给记恨上了。
不过,她最近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忙,没有多余的功夫去理会宇文泽高兴与否。
自从上次她问梁红歌是否愿意换上戎装,重返战场。
原本对未来心如死灰的梁红歌仿佛在一夕之间得到了重生。
不但表示愿以己之力报效朝廷,她还提起了一件往事。
遥想当年,梁红歌随祖父闯荡四方时,曾与一个土匪窝子打过交道。
这个土匪窝里的土匪,绝大多数都是女子。
细问之下才得知,这些女人曾经也都是好人家的姑娘。
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遭遇了不幸,有的年纪轻轻死了丈夫,有的犯了规矩被逐出家门。更有甚者,家中长辈重男轻女,为了给儿子提供优渥的生活。
便随便寻个莫须有的小错,将不能给家族带来荣耀的女儿从族谱除名。
总的来说,那个土匪窝多数都是苦命的女子。
各种各样的原因让她们从四面八方结成一个小小的团体。
这些人重义气、有担当,虽是土匪,却从来不欺负平民百姓。
梁红歌那时便对这些土匪心生同情,幻想着有朝一日,待她功成名就,定会想办法帮这些苦命的女人脱离苦海。
如今终于迎来了机会,梁红歌征求白洛筝的意见。
“筝儿,我想将那些土匪收到编下,你觉得此事可不可行?”梁红歌突如其来的提议,给白洛筝提供了一条很好的思路。
因为大凤朝阴盛阳衰的情况已经持续很多年,为了维持基本生计,很多底层家庭出生的姑娘从小就被父母当成儿子来养。
这些女孩子要力气有力气、要能耐有能耐,非但不比男子逊色,反而比多数养尊处优的男子还要厉害许多。
于是白洛筝的脑海中也浮出妙计。
她笑着对梁红歌说:“此计不但可行,我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,向民间招纳适龄女兵,我想为朝廷创建一支女子军队。红歌,到时候,这女军将领一职,便由你亲自来当。”
梁红歌激动得双眼发亮,不确定的问:“筝儿,你,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担此大任吗?”
白洛筝鼓励的拍拍梁红歌的肩膀,“我相信你,你一定可以。”因两人都是出身将门,自幼便对行军作战深有接触。
尤其是白洛筝,遥想曾经,她可是以索命阎罗的身份带着一群热血男儿在沙场上驰骋。
过去的激情被重新勾起,白洛筝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心中的计划禀报给皇帝。
听完她对未来的构画,晟元帝想都没想便送了她三个字,“朕准了。”
晟元帝答应得这么干脆,倒让白洛筝始料未及。
“皇上,你……你这就答应了?”
晟元帝笑了笑,“不然你还想朕如何?”
白洛筝不知所措。
“你至少为难我一下啊,比如问问我对未来的打算?”
“招收女兵时,都会设置哪些门槛?”“什么样的人值得收,什么样的人不能收?”
“待日后人数召齐时,该采取哪种方式进行操练?”
“反正诸如此类种种,你至少该象征性的关心一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