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直躺着并未睡着,直到绿英来上夜,她听到了那声响才唤了绿英一声。
绿英进屋给她掩上被子轻声说:“侯爷放心,奴婢什么也没说。无论是你与端王,还是明封与那姑娘。”
“你察觉了?”她叹了一声。
绿英笑道:“那小子从入府开始,什么事情不是我一手安排的,还想瞒我这些吗?”
“若是之后被母亲发觉,你不免……”
“可若是我今日说了,侯爷就能安生了吗?”绿英叹了口气,“来到这京中,我倒是学会了一件事。既然事情变化无端,也不必强求一时,不过且走且看。还有端王那个侍卫,我说是做了错事关起来的家仆,侯爷千万记住就是。”
没有前路,或许只有劝不要强求当下才能安慰自己。她淡淡笑着,听绿英走去了外室,心间烦闷异常也强逼着自己闭上了眼。
……城中酒肆,一个喝得烂醉的人还在高声叫喊着要酒水,那店主早就不敢给他了,看那样子也是个富贵人,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喝了这样多。
赵垣在此处也再求不到酒水,出了门跌跌撞撞,脚步零碎着就撞倒在地上。
他贴到那微凉的地面竟是一躺不再起,就这样仰面躺着。
他今日回去的时候,看着他父亲的脸色便知道了,他们是一定要把言渚救下来的。
他们告诉他,就算言渚此时咬住了他是贪污主使,他们现下就想法子找个替罪羊顶上便是,只是这些日子还要他受些委屈。
他大骂着出了家门,他们宁肯去救那个摆明了要跟他们赵家作对的人,将他这个亲生儿子放到险境里。
若是替罪的人这样好找,证据那样好做出来,他一早就做了,何必等到这时候。“弃子……”他想着家中兄弟姊妹七人,放弃他一个,倒不知道父母能觉得多可惜。
他感到似乎有人站在一旁,睁开眼朦胧看见一个人影蹲下身,他不耐烦:“滚。”
“赵大人,我家主子有请。”
他正欲大骂谁管他家主子是谁,略微清明看到面前人的气度不似寻常奴仆,一时眉头皱起,酒也醒了大半。
肃远侯府。
“今日早朝的时候,那赵垣从户部将当年赈灾花销一一报上,倒是查不出什么错漏,陛下派去蜀地的人一时也没有消息……”陆执礼这几日见陆夫人在,便只能每日寻个不要紧的时候与陆思音多说几句。
这几日母亲管得严,她也不好贸然出去,只静等着朝中的反应。
“赵家难道真的要弃端王……”陆思音喃喃着。
“哦,说起这个,我听同僚说,前两日赵垣跟赵尚书大吵了一架,两个人现在在朝上关系似乎也不甚好。”陆执礼皱眉道。
“那堂兄你替我留意,这些日子赵垣与谁交好。”她蹙着眉交代着。
陆执礼应下而后道:“老夫人入京之后,倒是不少从前旧友来相邀,今日午时便要去秦都督家,你也先准备吧。”
陆思音闻言点了点头,又为难着问:“堂兄的婚事,母亲可与你……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应答得迅速。
“那你……”
“交给你们操办就好了。”他的声音里没有什么不情愿不耐烦,与往常无异。
“可终究是你的婚姻大事……”“这么些年,你牺牲的何止婚姻一事,反倒为我伤怀起来了?”陆执礼笑道。
她闻言一愣,而后淡淡笑了笑。
今日她用膳的时候正欲漱口,端起那茶碗的时候就被母亲的声音吓了一跳。
“指尖再曲起来一些,”陆夫人皱眉看着她轻柔抬碗动作,“怎么才来京城没多久,这举止都忘完了。”
她下意识照做,而后垂眸,她都快忘了,举止上一分一毫女子情态都是要被训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