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渚再进屋的时候,骨里似乎看了他很久,用膳的时候,他们用诉莫话说着事,时不时有笑声。
言渚身旁的武将跟诉莫人打交道多,自然也听得懂是在说难听的话,突然将酒樽砸在了桌子上,眼神凌厉看了他们一眼,对面的人反倒是挑衅回了个眼神。
“端王从前来过西北吗?”骨里的汉话比雍锡说得还要好一些,倒是让言渚诧异之处。
“没有。”
“那怪不得,若是入冬了,战马也要难行了,人更是会懒得动。”
他这是在说,此时开战,水土不服的大梁倒是更可能吃亏。“中原人喜欢赏雪,我第一次来西北,倒是也好奇,诉莫的雪景,是怎么一番景象。”
他回了一嘴,骨里看起来魁梧粗莽,却比他们所有人都沉得住气,听了这些挑衅的话也只是笑笑没有多说。
一句诉莫话在门外响起,骨里应了一声,就看一个喘气声粗重的兵士伏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,骨里神色一变。
那兵士一看就是从远处来,看来是周遭出了什么情况。
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,言渚最后喝了一口热奶,对上骨里眼神后,心生不安,手突然放在佩剑上踢翻了身前桌案。
言渚走了两日了,陆思音本来想留在弈城等消息,但实在也因为事务繁忙不得不先回延吴。
陆夫人知道言渚与陆思音见过面之后,一顿饭都没说两句话。“母亲……”
“你在军中能得几分威望并不容易,别在这种时候闹出事端来,反倒害了自己。”陆夫人只留下这么一句话,这些日子陆思音不在城中,一应事务都是陆夫人在操持,她也借口疲累不与她多言。
吹了一夜的北风,本来还能穿单衣扛着的天气也终于彻底冷了下来。
谢清源又因为过冬物资的事连写了三道奏章,跟南边来的负责押送的官员能从早上吵到晚上。
“还没吵完啊?”她晚上巡查的时候没看到谢清源,问了明封一句。
“嗯,用完晚膳,又跟人闹去了。”
陆思音抿着唇,只能感叹,平日里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的人,也就在这个时候能把人吵得生烦,言渚当年倒是提拔了个好属下。“杏杳的身子怎么样了?北边的商队运了不少药材来,我让人买了一些安胎用的,你记得从府里拿走。”
“嗯,大夫说现下胎象还好。”也就是这个时候,明封的脸上难得有几分柔和。
若是会盟真的能谈妥,也不是坏事。陆思音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三三两两打闹着暖身作乐的人,心中舒畅了不少。
守城的兵士是新来的,到了晚上多喝了两杯酒,站岗的时候东倒西歪的被百夫长给骂了一顿,倒是清醒了几分。
而后他就见到有快马朝着城门而来,只是在夜色里并不那么清楚。
“急报!端王失踪!”隔着老远那快马上的人就叫喊起来,本已经关上的城门吱呀轰隆着,再打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