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违背军令,若是此时弈城失守,他担得起这个责任吗!”那监军怒斥道。
谢全倒是显得十分平静:“老夫年轻的时候也守过弈城,这几日风雪化水,火器难有效用,两千人就足以抵挡万人之军,吴将军率万人,还守不住一个弈城吗?”
也许是前段时日监军说了太多扰乱他盘算的话,谢全现下也逐渐失去耐心,转身吩咐道:“告诉吴复,既然回了弈城就安心守在那儿,好好给前线支援,若因私怨耽搁了战事,军令在身,也别怪老夫不客气。”那监军还想说什么,被谢全一个眼神怼了回来,久经沙场的人,纵然平日里看上去温和,眼底的杀气也是藏不住的。
陆思音营帐处。
“武毅伯和谢全元帅处也将至王庭。”明封将奏报呈上来给陆思音。
雍锡一日前带着适应诉莫地形气候的部众已经到了王庭周遭。
骨里派了人去攻占屯粮之地,那些诉莫兵士本也该直接从他们后方奔袭,而后王庭之军再出,对他们形成前后包围之势。但截断的计划被打乱之后,凌乱的诉莫兵倒是不知去向,反而成了一个未知。
“先驻扎,立刻修建营垒。”她说道。
摆在眼前的还有一处骨里临时命人搭建起来的台城,若是攻取,那王庭就在眼前,易攻,也易直面迎敌,不好在现下就妄动。骨里还在王庭里,派遣了手下心腹驻守台城,陆思音到这儿不过两三日的工夫就已经被骚扰进攻了四次了。
“大王子,围堵谢全部的人来回报,这两日天气晴好,所处的位置实在开阔,根本无法隐藏行踪,是以计谋未成……”
前些日子雍锡前来的时候,他命人击退,还射伤了雍锡一只胳膊,但他逃得太快,未能斩杀实在让骨里也恼怒。
“等到大梁的人都到了……”手下的侍卫也不免担忧。
“如今情形,不如先派人讲和吧,分而化之,至于谢全部,仍旧派人骚扰阻拦,务必拖慢他们。”手下的谋臣进言说。
骨里点了点头,而后将怀中囊袋递给侍卫:“叫人拿着这个东西去讲和。”侍卫接过便退下。此时那谋臣见四下无人,突然走到骨里面前,摆出了一副忠心的样子说:“王子,事到如今,咱们也不能不留后路啊。”
骨里皱眉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这几次三番挑衅梁国的举动,王子您也是迫不得已听从大王号令,可咱们都明知,如今梁国早已不是当年状况,大王也未免是气盛才做出了种种事。诉莫定王庭于南,尚且还有北部广阔,就算王庭陷落,王子也还该盘算好退路。”
那一日谋臣是被骨里狠狠责骂了一顿,说他扰乱军心,将他赶出之后还让他去领了罚。
而谋臣被带出去的时候,分明见到了骨里眼中的犹豫。
“都打了那么多日了,那台城守将突然遣使者前来,倒也奇了。”裘都赶来得还算及时,他们并未立刻攻取台城,里面的诉莫士兵得了机会时不时来骚扰,双方也已经交战了不少回了。“先让手下将破损的营垒重新修筑好,不管他们想做什么,既然来使也不能不见,去叫进来吧。”陆思音才让绿英帮自己将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,来到这天寒的地方之后,这段日子来葵水时也疼得厉害,唇色一直发白。
那来使本就是汉人,诉莫王庭里任职的汉人官员自骨里掌政后多了不少,看见了也不算稀奇。
来了之后又是一通翻来覆去的道理,听来听去诉莫也并没有兵临城下的危机感,反而还是自信,再劝他们退兵,愿结两国之好。
“那就烦劳使者告诉我,诉莫打算付出多少城池,换我从此处退兵?”陆思音冷笑一声打断了那人的长篇大论。
“在下好言相劝,也是为了侯爷和部下,免得,尽覆于此了。”说着还有几分轻蔑。
“那我也好言相劝,诸如弈城十几座大梁立国之初被诉莫窃取的城池皆要归还,退出强占的西部各族城池,不得再阻挠商路,否则,就给我滚。”她失了耐心,语气也越发凌厉。
那使者显然是嫌她过分傲慢,有些慌忙却也很快稳住心神,从怀中取出一物,明封还以为是什么暗器一步便挡在了陆思音面前,却不想他取出了一个囊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