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是用了多年的人,若不是有把握,也不会说那样的话,”陆夫人冷笑着,看陆思音当时闻言便白了脸,她便知道这话总该是真的,她沉声思索了一阵说,“是端王?”
房中寂静,谁也没有再先出口。
“去,快去找端王。”趁着母女二人还在房中,被遣出来的绿英赶紧找到明封。
“发生何事了?”明封皱眉。
绿英咬着唇,无奈说:“有身孕了。”
此时房间中传出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,而后斥责之声溢出,听得绿英心都绞起来,明封闻言微楞便赶紧转身离去。
陆思音看着面前父亲的灵位,想起上一次跪在此处,似乎是为了她做女子装束的事。她捂着肚子,陆夫人的斥责之语几乎都进不了耳。
若是平常,她现下恐怕是惊吓,可是当她听到那消息时,她是觉得高兴的。
跪了已经一个时辰,那黄昏的残阳都已消失,月上枝头,她有些支撑不住,开始出冷汗。“端王,”一月有余的身孕,陆夫人倒回去细想就全都明白过来,她问,“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“什么?”她不明白陆夫人指的是什么开始。
“什么时候做出这样的苟且之事?”陆夫人压着音量,语气中的严厉却是盖不住的。
在陆夫人所住的院中,周遭的侍者全都撤了下去,外头也让人守着不准人近前,他们也不知道侯爷究竟做了什么惹怒了老夫人。
方才陆夫人问她,是否是被强迫冒犯了。
她摇了摇头,僵硬着说,都是她情愿的,陆夫人便彻底恼怒了。
陆思音笑了笑说:“刚进京的时候,就……”
“啪”。
巴掌落在她脸上的时候,她牙齿都颤了颤,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却并未让她太难受。
她的母亲也不会问她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,她也痛苦挣扎过,可或许此刻母亲只以为自己是放浪。
可是这也无所谓,她反倒觉得终于解脱了。
遮掩的,不能见人的,如今终于都坦诚了,心中反倒是痛快。
陆夫人平复了心绪,看着跪在旁边的绿英冷言:“你们倒是,通气了。”
绿英不敢说话,只是看着陆思音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也不免担心道:“夫人,侯爷的身子……现下不能那么跪着。”
“好,那就不跪了,这孩子不能留。我让人去寻一副保险的方子,能平安落了最好。若落不下,生下来也要送人。”
陆夫人才说完这话,陆思音当即出言说:“不,我要养这个孩子。”“二十年,你就要为了这个……葬送吗?”陆夫人指着她的肚子怒道,“他来日就要成亲,这个孩子算什么?”
陆夫人没办法说出孽种两个字,但是说与不说,陆思音都明白。
只是她仍旧不肯退缩,沉声道:“我会称病,到生下这孩子……”
“如今北境什么形势你看不明白?你哪里来的机会称病躲事?十月怀胎你知道有多辛劳吗?就为了那么个弃你于不顾的人?”陆夫人见她没有退缩的意思,难得的强硬,单薄的身子却不自觉发抖,心下也生出万般不忍,可也只能咬着牙说,“去取家法来。”
为了一个即将另娶的男子,她只觉得陆思音是昏了头了才想要保住这个孩子。
绿英闻言脸色已经变了,但陆思音却格外平静,只抱紧了自己的肚子,一言不发等着。“还是不肯?”陆夫人握着递上来的鞭子,咬牙问。
她蜷着身子一心只护好腹下,陆夫人见状也只能咬牙扬起了鞭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