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对了一段时候,她面颊微热起来:“我若真不喜欢你,当初就不会答应嫁给你。”
“那就是喜欢,”他眼神突然明朗,而后轻吻着她嘴角,可她总是忽远忽近,他垂首说,“可你在我面前总是不高兴。”
“我性子就这个样子,改不了了。”她低着声音,只他二人能听清这些话。
原本也不是这个样子,只是本该是她大喜之日时,她便坠入谷底,新郎惨死,父母不敢接济,后来沦落花街柳巷,生死之间她都不知道摇摆了多少次了。她已经不习惯在旁人面前表露情愫,总是防着别人一些,纵然当初被面前的人纠缠亲近,已经有了喜欢的意思,却宁肯在毫无关系的时候跟他进帐子,也不说情爱字眼。
明明在说蛮横的话,神情却好像他在欺负她。
陆思音那个时候跟雍锡说,李星盈看着的确是柔弱可欺,可心底却比许多人都强硬得多,否则当年处境,加上周遭闲言碎语,从前就活不下来了,叫他无论如何不要硬来。
雍锡自然明白,战场上的伤口有的时候他都不忍心去看,本来以为娇弱的女子却也能面不改色应付,他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,只是也难以适应总是忽远忽近的态度。
他小时候太瘦弱,昆部就没正眼看他,兄弟之间也没少欺负。那时候娶了一个诉莫妻子,虽说两人脾性都不好,总是吵闹,但也还算和乐,后来有了个孩子,许多不安他都放下过。
可是他的母亲,和妻儿,都被自己的至亲给杀了。他撑了过来,找到了另一个他珍爱的人,可若即若离的折磨就能勾起他最深的不安,他厌恶这种感觉,对李星盈也就少了几分耐性。
“那就不改了。”他叹说。
“那今天那个是谁?”他仍旧追问。
“做丝绸生意的,你现下不是想建商市吗?”
分别好几日,身子靠在一处就纠缠起来。
雍锡才把住她的腰身,轻软的纤腰向上挺了挺,她垂眼说:“你轻点儿捏……”
“摸摸就要喊疼,怎么那么娇气。”他虽这样嫌弃说着,手也松了一些。
李星盈并不显得纤瘦,养了这几个月身上软肉没有多余的地方,也是丰腴风姿更多。如春芽初露,没有刻意的娇艳,青涩柔嫩,却勾人移不开眼。
雍锡说是摸,她分明觉得是在捏,轻推了一把:“嫌我娇气就去找你新带回来的人去。”
听到话语里丝缕酸味儿,他突然一笑猛地亲她的脸颊。
“我看你跟诉莫的人有时不好说话,给你挑了几个汉人侍女来,不是想纳妾。”
“谁管你纳不纳。”
虽这样说着,她心里才没有方才那般难受。
亲近了两回,雍锡松了手。“弄多了你就喊疼,又要踹我。就先放过你了,”他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教训道,“对你够好了,别总给我脸子看,听到没有。”
她眼眶微热,偏偏撇嘴,他一看又有些来气:“小狼崽子似的,喂不熟啊。”
也不知道谁才是狼崽子,她这样想着,心头忽就软了下来。
女子轻柔的吻落在他嘴角的时候,他又恍惚了一阵。那吻轻柔得,就像是她不小心蹭到了他嘴角。
亲完她就后悔了,因为他即刻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他,而后笑问:“喜欢我?”
她眼神飘忽着就是躲着他,雍锡伸手在她腰间戳弄,让人痒得难受,她轻哼挣扎,听着他一声声问:“是不是,是不是?”
实在没忍住,眼角泪意还未散尽的女子抿着唇笑了起来。她冷冰冰的时候,疏远又高洁,可她明明是娇美的长相,虽说一举一动端庄有礼,只要一笑,妩媚娇艳根本是藏不住的。
春雪初化,那冰土里破出来的鲜绿就像是此刻的她。
那抹笑让他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放下,她跟自己在一起,的确是高兴的。
额头抵在一处,消解着隔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