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细想想其实我是挺没用的,百无一用是书生,如今家里是你养家,出事了也是靠你张罗,城郡王确实比我有用。”
这是……吃醋吗?只是,看刘衡情绪低落地坐在边上,眼睑低垂,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,嘴巴还微微堵着,看着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正在撒娇的孩子一样,她的心霎时就软成了一片水。
颜汐放下那张合约,走到刘衡身边,“怎么会呢?当初我第一次做生意,就是因为二郎哥你是童生的身份,才没被人欺负。后来与善茶棚开张,也是因为你是举人,才能那么顺利。要是没有你说服刘族长,茶棚里也没有合适的掌柜和伙计。要是没有你找的题选文录,我们就不能给学子们借阅书籍,也就不能得到这些人的支持。这些,靠我都是不行的啊。”
颜汐细数了刘衡为茶棚所做的贡献。很多事,要是在现代,也许自己也能做。但是在古代,女子天生就受限,要不是有刘衡的支持,自己再有想法,也没现在这么容易。
何况,刘衡可没吃软饭,就算不缺钱了,他还在国子监卖力地抄书卖文,赚到的钱他自己没花,还全交自己手里了。
这样想想,穿到这时代,能遇到刘衡这样开明的人,实在是自己的福气。
“城郡王是我们的贵人,我只是感激他而已。”
我们的,这词听着很悦耳,刘衡心里高兴,却还想听颜汐再哄自己几句,还是微微垂头不开口。
颜汐别看平时口灿莲花,安慰人的时候发现词穷了,只好搜肠刮肚地说:“二郎哥,我们是一家人,这家人和外人总是不一样的。你也不用和别人比啊,人和人不能比的,投胎是个技术活。有句话说女人要是不能做老板娘,就得努力做老板的娘,男人……”
“胡说!”刘衡本来还有点高兴,一听老板啥的,听不下去了,“我们的孩子必定会有出息,你将来要做也是做进士的娘。”
好吧,士农工商,自己说秃噜嘴了,她连连点头,“对对,不从商。”
“要是女儿,可以学你做生意,女儿有点安身立命的本事很好。儿子不行,得先教他读书……”
“停!”颜汐越听越不对,脑子一清醒,脸轰一下就热了。这话题跑太远,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。她才十三岁,连亲都没结呢,还女儿儿子,想得着吗?
颜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,能想到儿子女儿,就不会失落到哪里去。
她拿着合约跑回自己房里,小心收到箱子里,总算,可以松口气了。
终于,到了殿试这一日,三百名贡生齐聚宫门口,个个都是喜气洋洋。
他们穿着崭新的袍服鞋袜,静静等候召见。殿试只排名次,不出意外,名次也就是稍微变动一二,舞弊案的阴影也散了,大家感觉前途已定,不像会试时前途未卜忧心忡忡,所以大家还很轻松,互相拱手作揖,小声说了几句。
过了会试,他们这些贡生就是同年,将来在官场上也算有了交情,自然要熟络一下,以后才能方便行事。
刘衡这个会元边上,也聚集了不少人。这些人,主要还是之前跟着颜汐上过金殿的那批人。他们跟着颜汐一起面圣喊冤,也算是同舟共济过,这情分比起其他同年了就更胜了一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