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脱口而出欢叫:“发财啦!”
刘衡咳了一声,冲下面瞪眼,“看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儿。还有,何谓发财?本县太爷就是如此教导你们的?”
“太爷,小的错了,小的这嘴不过脑,小的知错了。”那人一看刘衡板脸,连忙求饶。
“哼,今日先记你一次。”刘衡看了他一眼,又冲堆钱的地方努嘴,跟徐主簿说,“你带人将钱点一下数。”
县衙左边搬来一张大方桌,今晚收的银子全倒在上面,铜板、银子、金子、银票……在油灯下闪烁着光芒。
徐主簿说了声遵命,冲身后站着的两个小吏挥手,三人上前,很快就将银两点清了。
点完之后,刘衡一示意,颜枫上前拿了二百三十二两出来,送到刘衡面前。
众人的目光一下火热起来,不由自主地盯着县太爷的那张桌子。
刘衡只觉沉甸甸的,只觉一手都还拎不动,他冲瘸子招手,“你过来,将这些银两拿去,按本太爷之前说好的,给大家伙分一分。”
接着,颜枫又数了一叠银票过来。
这次刘衡看了一下,冲李必树和徐穆杰招手,直到两人走到自己面前,他起身走下公堂,将银票递给李必树,亲切地拍拍李县丞的肩膀,“来来,你们两个主持着,给衙门里的书吏师爷们都分分。本县说过了,只要听话跟着本县干,就亏待不了他。本县可不是吃独食的人,绝对不会自己吃肉,让别人连口汤都喝不着。”
“太爷英明!”公堂上下,马上爆发出一阵呼声。
“行了,都散了。白天该去城门值守的等会儿去值守,该干嘛干嘛去。没事的回去睡觉。”刘衡伸了个懒腰,“剩下的银子,先装箱子里抬到后面去。”
李必树这心里七上八下,晚上在城门口拦路收银子,他全程从头看到尾。上面的人会不会以为是他从中作梗捞钱?就算信了他没有谋私,他没有及时向上禀报,会不会责怪他办事不力?今晚的钱一拿,他无私也变有私了吧?
他嘴里发苦,一回头,不知什么时候,县太爷已经带着人回后衙歇息去了。衙役们正在堂前数钱分钱,书吏们正双眼发亮地看着他手上的银票。
别看今天才分到一二两银子,这才是第一天啊。
关键这钱收得痛快。以前这些车队趾高气扬地穿城而过,他们就跟孙子似的腆着脸说好话,才能分上三瓜两枣,还得低三下四地巴结道谢。
现在呢?爷爷们站着就把钱收了,不给钱?不给钱就给爷滚!
要到盐场去运盐,新野县城是必经之路。
徐穆杰看李必树还站着发呆,走过来拍了拍他,“李县丞,赶紧给大家伙儿分一下,大家等着回去睡觉呢。”
“可这钱烫手啊!”李必树跟徐穆杰说了句真心话。
“大家都等着呢。”徐穆杰冲衙役和书吏们抬了抬下巴,“不分,你能说服他们吗?”
李必树自问说服不了。他若是说一句不分,不等刘衡来收拾他,这些衙役和书吏们,只怕第一个就会将他丢出县衙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