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兄弟们用命护着我回来了……五十余人,只剩下我一个。计划失败了。”
“四月十八,父亲深深看了我许久,什么也没说。他把我绑起来,自己孤身出了城!”
“所有西洲百姓都站在城墙上,为他送行……”
“我哭了许久。我十六岁就被封为骠骑将军,我一直以为我是战神。但此时我才发现,我原来什么都不是,我只是一个求我父亲不要去送死的没用儿子……”
“娘,绾绾,大哥没用。父亲和弟弟我都没有护住。”
“四月十九,父亲的尸身被运回了西洲。头颅被戎贼砍了下去,只剩个身子。而他手里仍紧紧攥着娘的一只发钗。”
“我快死了吧……不过西洲将领还算是个好汉,他紧接着就退了兵。”
“百姓哀悼父亲。我提起裴家枪,要杀了西洲太守!内贼就是他!”
“太守女儿哭着求我不要杀了她的爹爹。或许是想起来我的父亲了吧。于是我只卸了他一根胳膊,叫他改过自新,守好西洲城。不然我绝不轻饶!”
风吹残页。看到这儿,裴绾绾抬眼看向严赋武:“看大哥的意思,他们并不是西戎人杀的?”
严赋武面色沉重:“你继续看。”
裴绾绾又翻开下一页。
“四月廿一。我班师回朝了,带着父亲的身体。”
“四月廿七,西洲失守的消息传来!我大惊!根据探子的消息,原来我们走后,那只狗太守就大开城门,以西洲所有百姓为注,向西戎投诚了!”
“西戎人本就是畜牲。他们冲入西洲城内,奸淫掳掠,无恶不作,狠狠蹂躏这座用父亲和弟弟的血护住的西洲城。”
“我大怒。盛怒之下,我要回西洲城!我定要杀了那个狗贼!”
“绾绾,照顾好娘,照顾好自己。大哥这辈子对不住你们!”
……
后面便没有了。
裴绾绾眼泪悄然滑落。
“所以……”
“你也看到了。”严赋武沉重道,“都没了……”
“可是哥哥的尸身是被烧成了灰烬的……”
“是我烧的。”严赋武的眼神坚毅且悲痛,“裴小将军的尸身被送回来的时候,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碎成粉了。我怕你们难过,于是自作主张……”
“但我娘依旧是悲痛欲绝,跳了城墙。”裴绾绾咬牙道,眼泪一滴滴滑落。
她泣不成声。严母和沁心也落下泪来,紧紧抱着绾绾。
良久,裴绾绾眼里泛起汹涌的恨意。
“我要杀了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