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是巡逻的，还是训练的士兵，似乎都看不到她。裴绾绾走跑在他们之间，就如同跑在一群活死人之中。

或许，这些人从某个层面来说，早已经战死了。这里只是她的梦境罢了。

裴绾绾想起来了！

这是父亲和大哥的军营。

这里是裴家军！

她只觉自己的眼泪差一点翻滚而出。裴绾绾拼命止住热泪，往模糊的记忆中的大帅营帐跑去。

“谢晏衡……”大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，他似乎有一丝愤怒，又有一丝苍凉，但又被他挤成了笑容，“你还惦记我妹妹！”

谢晏衡？裴绾绾一愣。大哥还认识谢晏衡吗？

“未曾。”谢晏衡的声音也从营帐中传来，“只是感觉她很…有趣。”

“要不是看你是大皇子，”裴照影笑道，“我非得打你一顿不可。”

裴绾绾伸手去掀开帘帐，一直到走进去，才发现自己的身高变得极矮，只能勉强够到桌面。

原来竟是梦到了自己的小时候么？

她张开双手，发现自己纤长的、已经生了老茧的手，变得肉嘟嘟的，十分粉嫩。

“绾绾？”梦里的裴照影扭过头，看见了她。

梦里只有死人才能看清五官。裴绾绾仰头看去，果然看见了大哥的脸庞。

依旧十分英俊，依旧爱她如命。

裴绾绾的眼泪忍不住往外涌。

“好好的，怎么哭了？”裴照影抬起手，给她擦去眼泪，“是不是想大哥了？大哥带你去吃胡饼，好不好？”

裴绾绾使劲抱住大哥，想拼命在他身边多留片刻。

“睡了一觉，倒更粘人了……”裴照影无奈地一笑，随即得意地看向一旁杵着的谢晏衡。

“怎么样？有亲妹妹好不好？跟我多亲？”裴照影笑道。

裴绾绾哭的直打嗝。她顺着裴照影的目光，看向谢晏衡。

谢晏衡也是少年长相，不大，眉眼间却拢着一股淡淡的阴鸷。

“他……”裴绾绾一愣，“他竟是谢晏衡么？”

裴绾绾幼时随军，记得有一个长得极其好看的哥哥，会经常来找大哥玩。

这个哥哥会陪她玩闹，也会给她带喜欢的桂花饼吃。

裴绾绾最喜欢闻他拿桂花饼的时候，从袖中处传出来的百合香气。

后来，据说宫中有了变故，这个哥哥也没有再来过。

如今看来，竟然是谢晏衡？

他们幼时就已经认识了？

裴绾绾瞪大眼睛，直勾勾地看着谢晏衡。

裴照影眼里闪过一丝尴尬：“绾绾，都见过衡哥哥多少次了，还没看够呢？”

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？裴绾绾极速转着小脑瓜。原来自己小时候就喜欢盯着谢晏衡看么？

不过也是，谢晏衡这个长相，就算是狗，也会看直眼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