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庆虽然已经慢慢接受了和离,但向来是男方主动提出。女方提出则要经历刀山火海的检验。
这也是谢晏衡虽然不喜裴绾绾和沈修白在一起,但也不想逼迫她和离的原因。
裴绾绾还未苏醒,被褥下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。她的肩头轻轻颤抖,却未发出一丝声响,仿佛所有的悲伤都被这夜色温柔地吞噬。周围,众人默默站立,眼神中满是不忍与心疼,却都紧抿着唇,没有一个人上前打扰这份宁静的哀伤。
风,轻轻吹过,殿内烛火摇曳,也似乎想要抚平她心中的褶皱。每个人的心中都翻涌着复杂的情绪,却只能将这份关切与同情深埋心底,化作无声的陪伴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忧伤,与夜色交织成一幅令人心酸的画面,让人不忍直视,又无法移开视线。
“要和离也不难,”谢晏衡掀起眼皮,看向沈修白,“你提就是。”
沈修白惨烈一笑,那惨烈的笑容在他脸上显得有些扭曲:“她嫁给了我,生是我的人,死是我的鬼,她就是死在沈府,就算是大皇子,拿我也没有办法!”
殿内,空气似乎凝固了,每一束微尘都静止在空中,不再飘舞。众人面面相觑,眼神中交织着复杂难言的情绪——惊讶、疑惑、甚至是隐隐的嫌恶。
谢晏青不免怒道:“沈修白,你也忒不要脸了!”
殿内烛火摇曳,光影斑驳间,皇帝轻轻抬手,指尖轻敲着扶手,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,每一击都似在人心头重锤。突然,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,那冷笑中夹杂着不屑与威严,仿佛能瞬间冻结周遭的空气。
“哼——”一声冷哼自他喉间溢出,低沉而有力,如同冬日里骤然刮起的寒风,穿透了层层宫墙,让殿内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。那双眸子猛地睁开,寒光四射,直视前方,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,让被注视之人无不低头,心中暗自揣测,这声冷哼背后,又将是何等的雷霆之怒。
沈修白对上皇帝不悦的视线,这才堪堪抽回理智,忙恭敬伏地,讨饶道:“臣——失言!”
皇帝刚想说话。沈修白又紧接着道:“但是,我是万万不会与裴绾绾和离的!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什么?”皇帝掀起眼皮,看他。
“除非陛下赐我忠远将军一职!”沈修白坚定道,眼神里露出几分阴毒。
“大胆——!”皇帝猛地一拍桌子,“朕已经下旨,忠远将军选拔得出,你是要朕收回成命吗?!”
“臣不敢!”沈修白躬身伏地,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,他的脑子总是转的非常快,“但是,裴绾绾是裴老将军的孤女,若与我和离能叫她生活得更好,以收军心的话,我相信,区区忠远将军一职,算不得什么吧!”
此言一出,万籁俱寂。
皇帝每阅军情,自然知晓大庆将士对裴老将军孤女的牵挂。
夜色如墨,深邃而冰冷,仿佛天地间最后一抹温情也被吞噬殆尽。月光稀薄,无力地洒落在空旷的街道上,银白中带着几分幽蓝,将一切景物勾勒得既清晰又朦胧。宫灯昏黄,光线在寒风中摇曳,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,与偶尔掠过的枯枝交错,宛如一幅静止而又充满动感的暗夜画卷。远处,楼宇间零星地点亮着几盏灯火,像是孤独灵魂的守望,在这无边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渺小与苍凉。寒风凛冽,穿梭在空旷的街道,带着刺骨的寒意,卷起地上的落叶,发出沙沙的响声,更添了几分寂寥与凄凉。
沉默良久,谢晏衡道:“忠远将军一职当不得,但护国将军一职或许当得。”
“哦?”众人齐齐向谢晏衡看去。
“以沈修白的军功,确实该封军侯。虽然护国将军的辖区和忠远将军不同,但品级是一样的。”谢晏衡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