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氏既然将账册等交出来了,伯府下人的卖身契,自然也该交出来。
当家理事,既然这是怀恩伯府府,那伯府下人的卖身契,就都应该在姚氏这个伯夫人手中捏着才行。
卖身契在她那里,这些下人能听姚氏的话,安心办差吗?
姚氏是从没管过家,见这情形,看向贺嬷嬷,“奶娘,要不我去一趟吧?你陪我一起去。”
如画是小辈,一而再再而三地逼上门,传到外面,就是一顶不敬长辈的帽子。
她就算吵不过钱氏,但是有贺嬷嬷陪着,想来也无妨。
顾如画拉住了姚氏,“母亲,这些人的卖身契想不想拿回来,还得听听她们自己的意思。”
很快,所有卖身契未拿过来的仆妇们,都站在了花厅院子里。
这些人互相看了几眼,磕头请安后,一个个就站在边上。
姚氏本想自己开口的,顾如画却说,“母亲,女儿还没管过家呢。您之前答应了,会让我练手的。不如现在就让我先管着,您在边上看着,若我做得不对,您再替我描补?”
“二姑娘也大了,是该学着管家了。夫人,不如就让二姑娘试试吧?”贺嬷嬷一听顾如画的意思,连忙帮着劝姚氏。
姚氏看顾如画一脸坚定地看着自己,心里又欣慰又惭愧。欣慰的是女儿大了会护着自己了,惭愧的却是自己做母亲的,处事还不如女儿周全。
她点了点头,“你只管做吧,你的意思,就是我的意思。”这次,她绝不会给女儿拖后腿。
顾如画点了点头,看向院中站着的仆妇,五月的天气,已经热了,院子里除了四周有花木,中间这块没有遮挡。
这些仆妇们站了这会儿,已经汗流浃背,有些神色上就浮上了一层怨意。
姚氏没管过家,伯府众人对姚氏的记忆,就是这位是伯府名义上的伯夫人,被供在瑾华院里。除了逢年过节,其他时候压根不需要拜见。
顾如画站在花厅门前的回廊下,静静看了会儿,直到有人忍不住抬手擦汗,她才开口道,“你们应该知道了,如今,伯府由我母亲当家。你们先说说各自是什么差事吧?”
仆妇们看顾如画脸色淡淡,开始两个倒还老实,行礼之后就说了自己的差事,到了第四个,却是抬头笑着说,“二姑娘,这天气炎热,奴婢们热点都是小事,若是外面的人知道夫人当家第一天,就罚我们站着,对夫人名声也不好。求二姑娘开恩,让我们站个阴凉地回话吧?”
顾如画看了这婆子一眼,贺嬷嬷低声道,“这是管库房的赵婆子,她的侄女如今在二夫人院子里当二等丫鬟,她的大儿子在外院当差,娶了二夫人的陪房钱乙家的女儿。”
顾如画点点头,看向这个赵婆子,“你是说我苛待下人?”
“奴婢不敢,之前二夫人让奴婢们回话,都是在花厅里的……”赵婆子是钱氏的铁杆,她儿子也说了二夫人迟早会当回伯府的家,自然要快些表忠心。
顾如画轻笑了一声,指了院门处的角落,“好,你可以站到那边树荫底下去。”她看向其他人,“还有谁怕热的,都可以跟她一起,站到那边树荫底下去。”
仆妇们明白了,这时候谁跟着赵婆子站过去,谁就是二夫人那头的。
赵婆子行礼,“奴婢谢二姑娘体恤。”身子一扭,走到了院门树荫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