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仲桓捡了几粒决明子,站了一会儿,才回到院子里,找了张纸,将那几粒决明子包了起来。
李氏看儿子虽然怏怏不乐,可是再未曾躲在院子里不见人的样子,稍微放了点心,一门心思打听起各家闺秀来。
明仲桓也不阻止李氏忙活,只是重新上衙后忙碌起来,时不时就没日没夜泡在皇城司。李氏想安排他相看,都找不到机会。可不让儿子相看就直接做主,她又觉得儿子太可怜了。
明国公倒是看得开,还劝李氏让儿子缓缓,等顾如画一出嫁,儿子没了指望,不就死心了?
李氏也没法子,她总不能绑着儿子去跟人相看吧?只好一边暗自咂摸,一边等着儿子想开点。
倒是夏南听到暗卫禀告,说明仲桓拦路与顾如画说话。
双喜和同贺都在边上侍候,看夏南脸色一沉,两人都以为主子要教训一下明仲桓。
“主子,奴才要不要派人去查一下明仲桓?”同贺开口探问。
夏南嗤笑了一声,扫了两人一眼,“不过是说两句话,本世子会连这种小事也计较?”
双喜和同贺垂下头,主子您的脸色看着,可不像是不计较的样子,而且,您连“本世子”自称都出来了,还说不生气?
夏南将手中的棋子一丢,“双喜,备车,我要进宫去一趟。”
双喜领命,心里却有些着急。之前主子和唐先生议事时,他是在边上侍候的。那时,他听到主子和唐先生说,最近朝中多事之秋,他告病在府中休养,不出门了。
因为登仙台的事,圣上和朝中百官们正在打擂台。
朝中有些大人觉得自家主子得圣上宠信,上门拜访。话里话外的意思,就是请主子和他们一起上书,阻止圣上建造登仙台。
双喜就觉得那些大人找上自家主子,不是蠢就是坏。
朝中几位王爷,还是圣上的亲生儿子呢,除了一个端王爷,其他人都要么称病,要么告假,都不露面。
亲生儿子为了那点圣宠都不敢说话。这天下如今是圣上的,将来可能就是他们中一位的。
他们都不怕自己老爹将家业折腾完了,自家主子只是圣上的侄儿,这些年在圣上面前,看似极得宠爱,难道还能越过圣上的亲儿子去?
夹在圣上朝廷和北地王府之间,主子几乎是不敢多行一步路,不敢多说一句话。
他借着北地王府的存在,让朝廷不敢慢待自己。又借着朝廷的看重,让北地上下不敢忘记他们还有个世子。
这些大人们让自家主子去劝阻圣上,他们以为圣上不会治罪自家主子吗?
自家主子看似风光无限,身为质子,内里如履薄冰,谁又知道了?
这种事,主子不能也不敢掺和。
但是,主子素有贤名,他们开口了,主子就不能直接说自己不能劝诫圣上,只好想法子推脱。
双喜来到前院,吩咐人去备车,走过唐先生院子时,忍不住站在院门口,大声吩咐让人在马车里多备冰釜。
唐鹤年正在院子纳凉,听到双喜吩咐人的话,追出院子叫住双喜,“双喜,世子要出门?”
“唐先生,主子说要进宫去请安,吩咐备车呢。”
“我去见世子。”唐鹤年匆匆收拢衣襟,收拾了一下,赶到内院,看到夏南已经穿好了一身纱衣长袍,“世子,您此时不能进宫啊。”
他走得太快,跑出一身汗,额头的汗珠子都顺着脸颊流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