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微臣看过那些疹子,觉得不像虫蚁,反而像……中毒。”
“中毒?”明宗脸色一沉,“你可看出是什么毒药?”
“这中毒,好像是药物相克引起。”院正连忙详细说道,“世子说是正月里发的疹子。如今天气还未转暖,虫蚁蛰伏,不该是多发时候。微臣看世子身上的红点乃是内热透发,斗胆猜测是药性相克或者中毒引发。”
“你与他说了?”
“微臣不敢,未曾禀明圣上,微臣不敢多言。”
明宗看了他半晌,“田昌,你送他回太医院去。”
田昌马上明白了圣上的意思,带了院正出去后,细问道,“丁大人,你可看准了?夏世子身上发的红疹到底是药物相克还是中毒?”
“田总管,您知道家父一辈子就是钻研药性的。老朽虽然不敢说精通,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。夏世子那样,不是中毒就是药性相克,到底是哪种,未曾细问之前,老朽不敢确定……”
“你年前开的药,吃了会有什么反应?”
院正心里已经有所猜测,听到田昌这么问,还是忍不住脸色微变,脑子不敢停,细想夏南喝的药,“若是夏世子一直用的是今日的方子,有药冲突……”
“要是药性冲突了,你那药还能起效吗?”
“这……田总管,老朽不敢欺瞒,此事老朽还得再看……”田昌的嘴,说的都是明宗的意思。丁院正心中骇然。
圣上想给夏世子下绝子药,而他竟然参与其中。帝王阴谋,他知道了,那他这条命还保得住吗?
他想到夏南说是正月里才起的红疹,那不就是说绝子药是在除夕宴上?夏世子用了多少?
若是药量足够,他敢保证有用。
但是,不知夏南服了多少药,他又一直在喝其他汤药,有药性冲突,这绝子药若是不起作用……圣上会不会迁怒丁氏一族?
田昌看他面色变幻,拉长了嗓音说道,“丁院正,圣上对你寄予厚望,你可莫要辜负圣恩。”
“是,是!老朽明白。”春寒料峭,丁院正额头的汗水却一直冒了出来,“老朽回去就去查看医案。”
夏南一直让太医院的御医看诊,御医出诊开方都有记录,他是院正,可以查看。
田昌满意地点头,放他去了,回到殿中,将院正的话说了一遍。
明宗脸色微沉,“就是说,那药可能无效?”
“奴才办事不利,求圣上恕罪。”田昌听出明宗的不悦,赶紧请罪道,“奴才以为,那药应该是起作用了,宫宴上奴才亲眼看到夏世子喝了一满杯。”
宫宴之后,明宗有些喜怒不定,尤其是服了丹药后更是易怒,田昌咬死了自己亲眼看到夏南喝了一杯。
明宗听田昌说话,觉得有些头晕,“行了,你去盯着丁洋。他不是说要对照医案查证吗?若是药有用,就赏他一壶御酒。若是药没用……就让他随行,一路照顾夏南。”
田昌连忙领命,死道友不死贫道,最好还是让丁洋喝那壶御酒吧。
丁院正回到太医院,找了夏南医案查看,仔细算了剂量和时间,长出一口气。按照时下习俗,为了讨个口彩,初一到初三,三天不会喝药,免得一年晦气。夏世子前三天不用药,那除夕宫宴喝下的药,就有效啊。
他查明之后,想要去回禀,出门一看,天色已暗,都快到宫门关闭的时候了。既然确定绝子药能起效,他松了口气,好歹圣上不会觉得是他的药有问题了,想想还是等到明日再去禀告吧。
他走出宫门,坐上自家的马车回府,刚到府门口,车夫叫了一声“老爷”,丁院正探头一看,自家府门前竟然站了一个人,显然是专程等自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