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嬷嬷一听顾如画说送去,高兴地说,“老奴来拿着。”说完,看到桌上有新打的络子,“世子就爱穿蓝色的衣裳,这条浅蓝色的络子好看。”
顾如画……不能说不送,也不能借口说这络子我要用,只好强笑着点头,“不过一条太单薄了,小柔,你将今日新打的几条络子拿过来。”
小柔和小蛮下午打了不少,顾如画挑挑拣拣,选了三条,一起包了。
霍嬷嬷要抱被子,顾如画哪里会真的让她动手,小蛮动手抱了两条丝被,小柔打着灯笼,一行四人来到前院书房。
双喜一看到世子妃亲自送被子来了,喜笑颜开地带着小厮来接手,“唐先生正在与主子说事情。”
夏南听到外面动静,一问是顾如画来了,让她进来。
唐鹤年已经见怪不怪了,书房中没有其他人,他将到丁府的前后事情说了一遍,“世子,我看丁洋八成会按您说的,说药性不足。”
夏南点头,“且看明日,他若是无事,先生再去一趟。依圣上的做法,只怕会让他再调配一些药了。”
“世子这招釜底抽薪,真是大妙。”唐鹤年忍不住夸奖。
夏南眼神扫了顾如画一眼,看她还在垂头沉思,与唐鹤年又说了几句,唐鹤年一看不早了,霍嬷嬷站在门口冲他瞪眼,他赶紧告退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夏南看顾如画还在思索,开口问她。
“世子是打算收服丁洋吗?他会不会到圣上那儿告密?”顾如画觉得这人还真是大胆,唐鹤年上门说的那些话,要是丁洋传到明宗耳朵里,他不是要功亏一篑吗?
“丁洋不敢。”夏南笑了,唐鹤年跟丁洋说的借口是一方面,另一方面,还是因为丁洋知道明宗可不是宽宏大量的皇帝,“他若是将唐先生的话禀告了圣上,不仅无功,还会有过。”
“圣上不奖赏?”
“圣上会想,下毒之事如此隐秘,我怎么会知道?此事他应该吩咐田昌办的,田昌为了保命,肯定要将责任推到丁洋身上。”
“我前不知道后不知道,为何今日丁洋来看诊后知道了?那必定是丁洋漏了风声。丁洋要是去圣上面前说我知道了,田昌必定会说丁洋办事不谨。”
再狠点,就会说丁洋投靠自己了。
“而且,丁洋若是说我知道自己中毒,派唐先生去了丁府,圣上就得给我个交代了。”明宗可以杀了夏南,可杀了夏南,成王府那边,夏北与自己的父王一条心,朝廷没有可乘之机。
一旦下毒之事败露,明宗最大的可能就是弄几个替罪羊——比如成王府在宫中的细作,更能挑动自己仇恨夏北。
“要是这种情况,于我也没坏处。成王府在宫中肯定有人,圣上将这些人拔除了,对我来说也是好事。”
“那丁洋要是不说,您打算让他为您所用?”
“我母妃病了这么多年,我就在想到底是病了,还是中毒了?”夏南没有在顾如画面前遮掩,“你应该猜到了,王府里也不太平。大多数大夫都精于看病,可丁洋父亲善于解毒,丁洋也得了八分真传。”
原来,他是想趁着这机会,将丁洋收服下来,带到北地去为王妃解毒。
顾如画知道王府有内斗,可王妃竟然中毒,同为女子,她不由为王妃心寒,嫁给成王这个夫君,王妃真是掉入火坑了,幸好,她还有夏南这个儿子,“世子孝心可嘉。”
“现在还不能作准,且看明日。若是我所料不差,圣上让丁洋将功折罪的话,也许会以替我调理身体为名,让丁洋随我北上。”
“那丁院正能真心帮您吗?”
“他明日只要按唐先生提点的说了,就是欺君。欺君之人,若不与我合作,谁能保他平安?”
这是阳谋,谋算的就是几方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