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疼的说不出话来,只有眼神,再次黏在了贺烬身上,怎么都挣脱不开。
冯不印看看两人:“那你们是打算怎么办?反正都已经假死了,要不就继续装下去?他要是醒了就坚持他是做梦梦见的,咱们死不承认,他也没辙。”
阮小梨眼底闪过抗拒,她知道冯不印这主意不是不行,只是她不愿意,她很不愿意。贺烬已经难过了四年,还要继续难过下去吗?
可话又说回来,悲伤再浓也已经消耗了四年,还能剩下多少呢?是不是再过四年,甚至是两年,一年,几个月,贺烬就会缓过来了呢?
“阮小梨……我以后再想见你就只能来梦里了……我连点念想都没了……”
贺烬的话又在耳边响起,阮小梨呼吸一滞。
怎么办,她狠不下心了……
明知道冯不印是对的,可她还是狠不下心来了,阮小梨,你怎么这么没出息……
“装死这法子不成。”
营帐外头忽然响起女人的声音,阮小梨一颤,其余两人也都猝不及防被唬了一跳,可随即冯不印就反应了过来:“付悉?”
说话间,帐帘被撩开,付悉抬脚走了进来,她扫了一眼账内的人,目光落在贺烬脸上,四年不见,这个让她十分欣赏的后辈,已经像是变了个人了。
她眼底露出长辈所特有的怜惜来,开口时声音却没有丝毫波澜:“他在这里的消息,不能透露出去。”
她看向云水:“朝里出了什么事?严重到要他亲自犯险?”
云水还没开口,冯不印先忍不住了:“他就是来找人的。”
他朝阮小梨看了一眼:“奔着她来的。”
阮小梨和付悉齐齐摇头:“他不是这样的人。”
这和当初在豫州的时候不一样,那时候他是被白郁宁骗了才去的,那时候朝里还算太平,可就算如此,贺烬也还是借着救灾的名义去的,就算真的是为了找人,差事他也是一点都没含糊。
但现在,边境这般敏感,朝中争斗也越发激烈,一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,贺烬即便是真的得到了阮小梨活着的消息,也不至于不管不顾的就来,一定是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,比贺家的存亡还重要的事情,才让他来这里涉险。
冯不印被两人的反应一噎,有些憋屈的闭了嘴。
云水叹了口气,走近付悉两步,在她耳边低语两句。
既然已经被付悉察觉了,就没了瞒着的必要,只是贺烬的本意真的是不想让她知道。
“爷的意思是,这件事您不要插手。”
付悉神情很严峻:“的确,兹事体大,若我再牵扯其中,只怕会让这局乱上加乱。”
冯不印听不懂,但好奇,忍不住就想问,可阮小梨拦住了他:“别问了,肯定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。”
冯不印对阮小梨有些绝望:“你就这么相信他们?他们都不告诉你。”
“告诉了我我也帮不上忙,贺烬和付将军肯定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冯不印一噎,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,只能看向付悉,找起了之前的话头:“你刚才说,装死这事不行?为什么?”
付悉看过来,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不争气的傻儿子:“满军营都知道有个阮校尉,即便我能封付家军的口,越国人的嘴怎么办?难道我要去打到司徒云霸听话吗?”
冯不印再次被噎住,悻悻闭了嘴。
阮小梨却忍不住看过来:“将军,可要是我活着,他……”
她又看了眼贺烬,目光迟迟没能移开:“他可能不会放弃。”
付悉轻叹一声:“小梨,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。”“什么?”
“他对你念念不忘,可能正是因为知道你死了。”
阮小梨僵住,声音不自觉有些飘:“将军是……什么意思?”
付悉沉默片刻才轻叹一声:“放下一个活人,总比放下一个死人要容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