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杨念念身上也是没钱的,觉得她家想空手套白狼骗房子。
意识到自己误会了,很是尴尬,可他一个大老爷们,又拉不下面子跟一个小姑娘道歉,一时有些哑口无言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和气氛。
杨念念看出男人的窘迫,赶紧道。
“大叔,咱们先去办理过户手续吧?等办了手续,我当面取钱给您。”
男人见杨念念一个小姑娘这么懂事,顿时觉得有点惭愧,他活了一把年纪了,还不如一个小姑娘。
这么一想,道歉的话,好像也没那么难说出口了。
“对不住了,我刚才情绪有点激动,你别跟我一般见识。我以前也是个文化人,这几年在渝市待久了,脾气有点浮躁。”
“没关系,我没往心里去,咱们赶紧去过户吧!房管局应该已经上班了。”杨念念道。
男人点头,忽然想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,“对了,我叫余品国,余遂是我堂爷爷的孙子。”
杨念念,“……”
堂爷爷的孙子?
这辈分扯的真够远的呀!
房管局距离这边有点远,二人乘坐公交车去的,余品国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对一个小姑娘发脾气的行为很不对,于是怎么也不让她付车费。
瞧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,他嘴里一直不停地感叹京市这几年的变化。
杨念念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闲聊着,“余大叔,渝市那边发展怎么样?你在那边习惯吗?”
听她问起渝市,余品国就笑了,“渝市虽然比不上京市,却也越来越好了,不过,我十六岁就去当知青了,在那边生活了二三十年,已经习惯那边的生活了,子女也都在那边成家,已经扎根在那边了。”
说着说着,他还缅怀感伤起来,“唉!当年双亲去世的时候,我也没能赶回来,也不知道他们走的时候,心里有没有怨恨我。”
二三十年?
看来他是在试验阶段,就去当知青的那一批人。
杨念念安慰,“余大叔,你别这么想,我觉得你父母肯定不会怪你,应该还很心疼你。你才十六岁,那么小的年纪就远离家乡去那么远的地方,肯定吃了不少苦,当父母的,只有心疼和思念你,哪里还会怪你呢?”
余品国听到这话,眼眶顿时更红了,泪水从满是褶子的眼角不停地往下淌。
杨念念第一次见猛男落泪,还以为她说错了什么话,正想再说点什么挽救一下,就见余品国偷偷擦掉眼泪。
他哽咽着说起了当初刚下乡当知青的苦。
“我那时候才十六岁,年纪小,第一次远离父母和家乡,心里害怕的很,走的前一晚就躲在被窝偷偷哭。可是没法子啊,我是家里老大,弟弟妹妹都还小,我不去不行。”
“后来到了那里,也是年纪最小的,没少被别的知青欺负……”
这么多年,总算有人能理解他当年的辛酸,余品国一说就停不下来。
他先说去那里有多苦,后来又说自己离开父母很多年,回来探亲的时候,发现父母嘴上说着想他的话,实际上对他远不如对弟弟妹妹好。
他在家里就像是个外人,反不如在渝市生活自在。
后来有一次他跟弟弟发生争吵,弟弟说他就不该回来,父母却没有责骂弟弟,还劝他不要跟弟弟计较。
他当时心里凉到了谷底,辗转一夜未眠后,天还没亮,就留了一封信,买了一张去渝市的火车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