跪在地上,磕了三个头,赵铁柱把手电放在地上,拨拉开好大一片“坟头草”,抡起铁锹就开挖。
原本前两天埋的时候,就没刨多深的坑,没过多大一会儿,赵铁柱就把他“师父”的遗骸,又从地里挖了出来。
尽管不是第一次见,但这黑灯瞎火的,对着一具不知道死了多少年,连皮肉都没了,却一点也没散架的骷髅,他仍然还是觉得瘆的慌。
毕竟,虽说如今有了一身医术,但那都是从《医道天则》那本书里继承来的,他赵铁柱又不是什么医学院的学生,上过什么解剖课,研究过什么人体结构,大晚上的,荒郊野外,对着一具骷髅,要是一点也不怕,那才是怪事儿。
把遗骸从坑里起出来以后,恭恭敬敬的对着它又磕了几个头,拿床单把他老人家给包起来,还像上次那样,往身后一背,收拾好自己带来的家伙事儿,赶忙就往家里走去。
至于地里被刨出来那个土坑,还有那好几尺高的坟头草,他倒是懒得理会。
反正那是没主儿的荒地,多个坑少个坑,谁也不会管。
现在这时节,天上的太阳这么毒,那片“坟头草”长得再壮,没了“师父”的恩泽,最多不过一两天的工夫,就都被晒蔫巴了。
路上,好一番深思熟虑后,赵铁柱决定,还是图个一劳永逸,直接把“师父”给埋在自个儿家里。
虽然这事儿说出来有点瘆的慌,一想到自己家里,地底下埋着一具骷髅,就觉得脑袋后边有点凉嗖嗖的,但是没办法,和那只木匣比起来,“师父”的威力太大了,离河边不远那块荒地上,正茁壮生长着的好大一片“坟头草”就是铁证。
尽管身为小沟村的村民,赵铁柱也有几亩地,在田里挖个坑,埋一具骷髅,也不算什么事儿,但是一想想“师父”的威力,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这才几天工夫,一堆野草都能长出好几尺长,地里的庄家要是也长到那么高,傻子都知道有问题,自己又不能天天住在地里看着,到了最后,“师父”还是免不了被人刨出来。
脑子里胡思乱想着,这边却是已经进了家门。
先是鬼鬼祟祟的跑到墙根底下,踩着几块砖头,见夏玉家里的灯还亮着,想必不是在看电视,就是和她那个叫黄月玲的表妹聊着天,心下稍安,跑到院子中间,先是起开几块砖,赵铁柱抡开铁锹就开始挖坑。
想到河边那块荒地的情形,这次他甩开膀子,再加上有工具在手,足足往下挖了一米五,这才停手。
前两天挖的坑有点浅,这回埋好以后,距离地表也足有一米多深,想来就算“师父”的威力再大,应该也不会太夸张,把土填平,把砖块放回原位,最后再把剩下的浮土往墙角一垫,出了一身汗的赵铁柱,总算松了口气。
跑到砖块上跳了几下,这边刚把地面压实,猛的想到,地底下埋的是“师父”,自己这样有点不敬,顿时觉得脑后一阵凉嗖嗖的,就好像有阵阴风在吹,他又连忙跪在地上磕了个头。
“师父啊,您老暂且就先在这儿好好安息着,要是您住着不舒服了,就给俺托个梦啥的,俺立马就去县里给您买个棺材,一定让您老舒坦。”
嘴里胡乱念叨了好一通,赵铁柱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尘土,这才进了屋里。
耽搁这么长时间,面条早就已经坨了,但他也不嫌弃,干了好一阵儿力气活,这会儿早就饿坏了,倒点开水,就着咸菜,填饱肚子以后,往床上一倒,没过多大一会儿,这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