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条悟没有辜负自己立下的豪言壮语。
在咒灵磨刀霍霍向观月音的那一刻,他随意地挥了一下手,咒灵的前肢就飞了出去,溅起一片深紫色的血液,更神奇的是,居然一滴都没有沾到他的身上。
这还没完,夏油杰也加入了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,他三下两下地制伏了凶残的咒灵,还把它搓成了一颗黑色的球,放在手中把玩。
“这个警报好烦啊,怎么还没结束?”五条悟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,他全程都没有离开原处,唯一的动作就是刚才那下玩闹般的甩手。
“谁让你那么着急?”夏油杰说,“非要现在看咒灵,你那么想吃手机?”
家入硝子无情地撇清关系:“等下夜蛾老师过来问话,你们自己去解释,我可没有加入你们。”
五条悟嘟囔道:“还不是因为你们怀疑眼睛出问题了?”
夏油杰举起手里的证据,无辜地说:“但好像真的出问题了。”
“明显是他的术式有问题好吧!”
五条悟这叫一个百口莫辩,他扭头看向害自己身败名裂的金发少年,对方不仅完全没有这种自觉,还丝毫没有掩饰情绪,血眸里是快要溢出来的亢奋与新奇,嘴角不太明显地翘起弧度。
这股疯劲倒是有几分熟悉。
他心想,这家伙估计蛮适合当咒术师的。
“悟,记得吃手机。”夏油杰一边恶劣地提醒刚才那个毒誓,一边把黑色圆球熟练地塞入了嘴中。
观月音刚压抑住那份古怪的情绪,变得正常了一些,就看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。
他当即瞳孔地震:“吃、吃掉了?”
家入硝子贴心地解释道:“那是他的术式,可以自由操纵被吸收的咒灵。”
观月音呆呆地看着夏油杰嫌恶地把黑球咽下,从那副痛苦的表情来看,咒灵球的味道应该不怎么美妙。
他本想出于人道主义关心对方几句,但好奇压过了这份心情,以至于他的脑袋里冒出了很多疑问,比如夏油杰吞东西不喝水会不会卡喉咙,再比如为什么不嚼碎咽下去。
最终,他问出了一个特别实际的问题:“不会被排泄掉吗?”
夏油杰:“……”
五条悟:“噗哈哈哈哈哈哈!!!”
就连家入硝子都忍不住抖动肩膀,掩嘴笑了起来。
空气中弥漫着欢乐的气氛。
一道杀人的眼神投到了自己的身上,观月音心虚地移开了视线,或许是因为他还没从亢奋中缓过来,导致他飘得说话都不过脑了,才会问出这种话来。
唉,还是道个歉吧。
然而,就在观月音准备真挚认错的那一刻,教室的纸门突然被猛地拉开,一个看上去凶恶严厉的胡子大叔站在门口。
来者是一年级生的班主任,夜蛾正道。
“你们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?”夜蛾正道扫视了一圈,确定他们没闹出什么麻烦后,视线停在了观月音这张陌生的脸孔上,“他就是你们救下来的那位吗?”
“嗯,那个咒灵在他那里,我们让他放出去试试,没想到成功了。”夏油杰解释道。
“在他那儿?”
五条悟懒洋洋地拖着长音:“在他的手机里啦,被我们解决掉了。”
作为一年级生们的班主任,夜蛾正道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,他没有露出太惊讶的神色,只是招呼观月音出来一下,一起去登记咒力。
观月音拿起手机,走出了教室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观月音。”
“音吗?是个好名字。”夜蛾正道点了点头,“我是一年级生的班主任,夜蛾正道。你考虑加入咒术高专,当一名咒术师吗?”
观月音对这份邀请早有预料,咒术师似乎非常稀少,像他这种有天赋的人自然不太可能放过。
平心而论,他是想加入的,甚至对此抱有强烈的意愿,他想主动踏入这个如同阴霾般挥之不去的世界,他想获得拨开阴霾、与之对抗的强大力量,但他的情况却不允许他想一出是一出。
名为现实的冷水是最有效的,不留情面地泼了他一脸,足以瞬间将他从狂热中唤醒。
“可以晚几年吗?”观月音窘迫地挠了挠脸颊,“我现在的情况不太方便……”
“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?”和糙汉的外表不一样,夜蛾正道意外的温和体贴,“方便的话,可以和我说一说,说不定我能帮到你。”
观月音垂头丧气,声音闷闷的:“以我的经济情况,无法承担上学所需的开支,而且我每天要打好几份工,无论是上学还是当咒术师,都占据我太多的时间了。”
夜蛾正道有些意外:“你没在上学吗?”
“嗯,几个月前就辍学了。”
按照观月音的年龄,正常来说该上高中一年级了,可别说高中了,他连初中的毕业证书都没拿到,等于说他只是小学文凭。
夜蛾正道问:“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了吗?”
观月音抿了抿唇,小声道:“之前母亲得了重病,家里急需用钱,平常也没人照顾她,我就干脆不读书了,但她前段时间去世了。”
他低着脑袋,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,只有提及母亲的死讯时语气有些低落。
“现在欠了一大笔钱,所以我想问一下能不能晚几年,等我的情况缓解一些。”
在母亲住院的期间,他早上在外面打工,晚上回医院照顾母亲,等母亲睡着了继续出去打工。自从母亲去世以后,他就在料理屋找了一份兼职,每日的行程表全都被打工填满了。
他自己都觉得他是合格的打工人。
“唉……”
头顶响起一声微弱的叹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