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推推搡搡,有人跑太急摔倒了,有人撞倒了别人,他们已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,只顾着挤掉碍眼的教徒,仿佛逃出去的人数是有限的,晚一步就会被抢走生还的机会。
场面一片混乱。
“我也觉得废话太多了。”五条悟单手抱着天内理子的尸体,他收起随便挥出去的拳头,表情冷淡地看着一哄而散的教徒们,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,“无所谓吧,音想揍就让他揍,他高兴不就行了。”
观月音从震惊中回缓过神来,他微微睁大眼睛,尽管他努力地压着忍不住翘起来的嘴角,但脸上的喜悦之情却是掩盖不住的。
就是嘛,这样才对啊!
这才是他认识的五条悟!
观月音干咳一声,一本正经地纠正道:“重点不是让我开心,而是我作为唯一一个正常人需要肩负关注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的重任。”
他懒得去思考那些大道理,他只想顺着自己的内心和直觉做事,至于是好是坏、是否重要、是否有意义,这种事情他一点也不关心。
他的想法很简单——
遇到恼火的奇人异事要懂得发泄,不然会被憋坏的。
眼看有人即将跑到门板被他踹扁的门口,观月音以拔剑的姿势,从身后的电脑包抽出外接显示屏,他如一支离弦的箭似的冲了过去,直接对着那人的后脑勺表演了一个漂亮的本垒打。
纯物理攻击,没发动术式。
“跑什么?”
观月音把显示屏往地板上一撑,赤红色的眼眸一一从教徒们的脸上扫过,像是一位堵着罗生门的看守,不放任何一个人从地狱逃至人世。
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反派笑容:“不招待一下我这位尊贵的客人吗?”
接下来,观月音的手和嘴都没有停过。
“对着人家小姑娘的尸体鼓掌,有没有素质啊?”
他一抡。
“还笑得出来!你们怎么不去九泉之下笑个痛快?”
他一砸。
“还好意思说人家是不洁杂质,那你们是什么?天元大人的黑头的吗?”
他一拍。
“……”
夏油杰不忍直视地单手捂脸。
更不可思议的是,他看看观月音边骂边揍,竟然有几分畅快。
数分钟后,最后一个教徒被显示屏击飞,他精准无误地掉落在了堆成小山的教徒们的上方,就像为圣诞树安上了最顶部的星星装饰。
观月音把显示屏往肩膀上一扛,神清气爽地踱步至教徒们的身边,像玩水果忍者似的挥舞着显示屏,将教徒们一个一个关进了电脑,最后塞入命名为「盘星教」的文件夹。
大功告成。
观月音捧着笔记本,走到了夏油杰的面前,表情非常严肃:“杰,我想好怎么反驳你了。”
夏油杰没想到还有这一出。
他看着疑似开启学生会会长模式的金发少年,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五条悟,不料对方长腿一迈,站到了观月音的身边,果断地弃之于危难之中。
五条悟:与我无关jpg
“这不就和和祓除咒灵一个道理吗?死者无法复生,但放任不管会造成更大的悲剧。因为天内理子已经死了,所以我们就要对这群蠢货放任不管吗?那些畸形的想法不也会继续伤害其他人吗?”
夏油杰不置可否:“这样做有用吗?”
“当然有。”观月音不假思索道,“虽然我没有把畸形的想法统统电子化再一键删除的本事,但我能物理意义地将恐惧揍入他们的dna,至少下次他们想做类似的事情就会选择放弃,这就叫巴普洛夫条件反射。”
“……那是什么东西?”
观月音大惊失色:“你不会是文盲吧?”
夏油杰眼皮一跳:“我想揍你了。”
“恭喜你,找回了正常人的本能!”
夏油杰忍不住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。
观月音非但不像往常那样夸张地疼得哇哇叫,反倒是轻松地笑了出来,赤色的眼睛亮闪闪的。
他不再插科打诨:“我想说的是,如果你非要像哲学家一样找个能说服自己的意义,你听,我已经帮你找到了。”
金发少年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脸,眼神如清澈见底的溪流,将自己的想法全都袒露出来。
“这么做是有意义的,杰。”
“……”
夏油杰轻轻地叹息了一声,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心力交瘁的状态下晒了一次日光浴,疲惫的精神得以缓和,空洞的内心被温暖包裹。
他听到了自己妥协的声音:“真是败给你了。”
意识到了自己的成功,观月音把电脑往前递了递,屏幕对着夏油杰:“如果这个时候我问你,要不要把他们都删了,你再拿出刚才那句话,那我觉得没什么问题,我可以听你的。”
他眨了眨眼:“所以,要删吗?”
这次,观月音愿意相信夏油杰的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