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笑话有点冷。
想着想着，观月音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眼前是一座简单古朴的神社，放着三三俩俩的祭品和几支点到一半就灭了的香。尽管规模很小，比不上那些设有神职的正统神社，但不难看出这里经常有人来打扫，总体还是比较干净整洁的。
然而，就是这么一座普普通通的神社让他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。
——神社？
如果这个村祭拜了一些稀奇古怪的鬼东西，那这次的任务就没有那么简单了。
此时，正好有村民顺着台阶走过来祭拜，观月音一把抓住村民的胳膊，他无视对方的惊呼，急躁地问：“你们祭拜的是什么东西？”
“什么东西？”村名被这个称呼激怒了，他瞪大了浑浊的眼睛，大声吼道，“你不是我们村子的吧？我从来没见过你这张脸！对我们的神明大人放尊敬一点！”
“再不说我就把你打瘸了扔井里。”
“你……！”
观月音面无表情地加大了力道。
村民被疼得倒吸一口冷气，看似纤瘦的陌生少年实则力气大得惊人，他毫不怀疑对方能够轻轻松松地折断自己的胳膊。
村民立马认怂：“是、是庇护我们村落的保护神……”
“啧。”观月音咂巴一声。
他松开了手，嘴里嘟嚷着：“你们真是什么牛马都敢当神明瞎祭拜一通，拜那玩意儿还不如拜我有用。”
把咒灵视为神明，这就叫不知者无畏吗？
祖先或者出生地所祭祀的保护神，往往被称作产土神或者地方神，而根据他还算扎实的课本知识，产土神信仰通常被划分为一级咒灵，绝对不是什么二级咒灵。
观月音不由得怀疑，出任务碰上等级侦查有误，难道是每个新人的必经之路？
但不是每个新人都会像他当初那么幸运。
总监部也算是歪打正着了，如果是一个准一级咒术师来当考核官，那估计三个人要一起栽在这里，这里的信号那么差，连求救信息都不一定能发出去。
他必须赶紧找到灰原雄和七海建人。
“什么也不懂的蠢货……”村民被松开后赶紧躲得离观月音远远的，他一边揉着发红的胳膊，一边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，“触犯神怒，到时候没人救得了你！”
“神怒？”观月音不耐地偏过头，血红色的眼眸泛着金属般的寒意，“说得好，我这就去把那玩意儿宰了。”
他丢下这句话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。
……
“可恶……！”
七海建人死死地咬紧牙关，他捂住不停流血的伤口，余光里是同样伤痕累累的灰原雄，绝望之情在心中不断滋生蔓延。
本应该是毫无难度的二级任务，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碰上产土神信仰！
这是他们俩加在一起都无法应对的一级咒灵！
他记得观月音提过，自己在一年级时碰到了准一级任务变成特级咒胎的案例，当时他以为只是运气太差的极端个例，没想到这回竟然出现在他们的身上了。
作为考核员的观月音不用和他们一起到任务地点，看他在车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，说不定现在又倒头睡了过去，而北村先生是辅助监督，更不可能发现这边出现意外情况了。
但这个破地方信号差得连电话都打不出去！
七海建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眼前的咒灵，就算应对不了，至少可以把它引到观月音所在的位置，这样他们就都能获救了。
他正想转头提醒灰原雄不要死磕，只见眼前突然闪过一道残影，咒灵以二人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向灰原雄发动了攻击。
七海建人的瞳孔骤然一缩。
“灰原——！！！”
眼看来不及闪躲的灰原雄即将被咒灵腰斩，霎时间，一道金色的身影闯入了视线范围，如耀眼的光芒般将战场一分为二，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了一把灰原雄，些许偏离了攻击范围。
姗姗来迟的观月音双手接住向后倒下的灰原雄。
时间紧促，无法完全躲开这道攻击，但至少避免了失去下半身的命运。
七海建人愣了一下，看清来者的面貌后，绝望像是一折即断的稻草被彻底压了下去，眼底亮起微弱的光。
他大声吼道：“观月学长！请小心，这是一级咒灵！”
“嗯，我知道。”
观月音的声音难得听不出什么情绪，像是一滩没有波澜的死水。
“观月……学长……”灰原雄发出虚弱的声音，“对不起……我以为……这次我能保护你……”
“……”
观月音低下脑袋，黑发少年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，温热的鲜血从腹部流淌而下，染在他的胳膊和手心上，却让他觉得比冰霜还要寒冷。
他的脸上挂着带着安抚意味的微笑，冷冷盯着咒灵的赤眸却像凝固的血液般失去了温度。
“辛苦了，接下来就放心交给前辈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