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——咕噜噜。”
剑拔弩张的气氛被不应景的肚子叫声击碎。
五条悟:“……”
观月音:“噗。”
数秒后,压在观月音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,他差点以为五条悟饿得晕了过去,结果是身上这坨庞然大猫懒洋洋地往旁边一翻,大字型地躺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,俨然一副玩累的样子。
观月音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,他好久没有毫无保留地和人打一架了,说不上头肯定是假的,但累也是真的累,他浑身的骨头和散架没什么区别,仿佛每一块肌肉都酸痛地发出抗议。
他心想,明明是某个叛逃的笨蛋干出来的蠢事,怎么收拾烂摊子陪悟打架的是他啊?
虽然打架是他主动提议的,但这是无奈之举,他想不到更直白有效的好办法了。
这一笔必须记在夏油杰的头上。
呛人的烟雾散去后,观月音偏过脑袋看向望天发呆的白发少年,若是忽视对方脸上的伤痕和血迹,这一幕很适合拍成校园小清新剧。
“爽了吗?”观月音问。
“还行。”五条悟懒洋洋地说,“棒棒糖还有吗?”
“你当我这儿是自助餐呢?”虽然观月音嘴上这么说着,但他还是慢吞吞地从手机里掏出一根葡萄味棒棒糖递了过去,“自己剥。”
“刚才你还帮我剥好了……”五条悟嘟囔道。
五条悟三下两下地拆开棒棒糖的包装,塑料纸被咒力烧成残渣,入嘴的糖果在触碰味蕾那一刻,甜甜的葡萄味在口腔扩散,压下咸腥的血液味。
他叼着棒棒糖,双手枕在脑后:“你真的来自两年后的平行世界?”
观月音翻了个白眼:“骗你干嘛。”
“既然是另一个世界的我的挚友,总该有照片之类的证据吧?给我看看。”五条悟提出要求。
“事真多。”观月音一边抱怨,一边从手机里拿出钱包,从钱包夹层里取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,“喏,是前不久刚拍的大头贴。”
五条悟瞥了一眼大头贴上四张搞怪的鬼脸,没有伸手接过:“杰没有叛逃?”
“……”
观月音暗恼自己大意了,打一架居然把脑子给打丢了。
沉默了片刻,他收回照片,塞回钱包夹层,试图用和往常无异的声线装作没有在意的样子:“嗯,没有。”
“……这样啊。”五条悟没有继续问下去,他撑着地面坐了起来,胳膊随意地搭在曲起的一条腿的膝盖上,视线下移,看向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想把自己埋了的金发少年,“喂,你叫什么名字?”
观月音抬了一下眼皮:“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?”
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:“没记。”
观月音深呼吸了一下,压下把棒棒糖□□插进五条悟鼻孔的冲动,挂着营业微笑字正腔圆地说:“我叫观·月·音·,记住了吗?”
“知道了,音。”五条悟熟络地喊起名字,没有一丝刚认识应有的生疏,“你是怎么进高专的?是非术师家庭出身的咒术师,还是咒术师家族的?”
“非术师家庭,我父母都是普通人。”观月音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,“我是一年级中途转学进来的,那天我在打工的路上碰到一只一级咒灵,和它对上视线被发现了,我心想死一个也是,死一百个也是死,干脆把它引出商业街。逃跑的路上我差点被它弄死,还好我在危急关头歪打误撞地用出术式,最后你和杰赶到把我送回高专,交给硝子治好了。”
“一级咒灵?你命真大。”五条悟啧啧称奇。
“我也觉得,后来我死里逃生好几次,还被那个世界的你评价为狗屎运很好。”
观月音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,夏日的晚风吹拂着脸颊,突然间,脑海里闪过一道光,他像弹簧似的“嗖”地一下坐了起来,绯红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:“我想起来了!”
五条悟一脸莫名:“想起什么了?”
“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里很眼熟了!”观月音看了一眼被刚才的战斗毁得七零八落的废弃工厂,心虚地移开视线,“当时我把咒灵引到了这里,也就是那个世界的我们初遇的地方!”
他环视四周,试图从一片荒芜中寻找过去的影子,可惜失败了。
但观月音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,凭借大概方位指了指身下的地面:“没错,吊着一口气的我差不多就是倒在这个位置!然后我就被捡走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