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天, 周楠就准备出院了,陈秀兰说坐月子期间,不能吹风,所以用衣服将周楠裹得严严实实。
而季鹏涛则是从医院借了一副担架, “上来吧, 我和爸抬你回去。”
周楠一听, 就摇了摇头, “我觉得我可以慢慢走回去。”
让人抬回去,也太丢人了吧!
更何况,躺在这担架上, 总让她有一种任人宰割的感觉。
季鹏涛皱眉,“你这么慢慢走, 伤口会撕裂的。”
陈秀兰知道周楠的小心思, 直接翻了一个白眼, “你拿衣服把脸遮住,谁能看出你是谁!”
在陈秀兰的怒吼下,周楠被吓得一个激灵, 只能小心翼翼拿起旁边的一件衣服, 挡在了脸上。
季鹏涛一声轻笑, 然后就上前, 把周楠抱起, 放到了担架上。
等快要到家的时候,周楠才发现不对劲。猛地把衣服拉开, 对着一旁的陈秀兰质疑道:“不是只有死人才往头上盖东西吗?”
陈秀兰一声冷哼, “现在就反应过来了,看来还没有傻到家。”
周楠顿时气鼓鼓地看向陈秀兰,她妈什么都好, 唯独长了一张嘴,说起话来气死人。
身后的季鹏涛连忙转移话题,笑道:“没关系,死人盖的是白色的,你这个颜色不一样。”
听到季鹏涛的安慰,周楠并没有觉得好受些。手里的衣服盖上去不是,不盖上也不是。最后还是拿到了手里,抬头望着天空,一路上这么躺着,回到了家。
中午,陈秀兰又是给周楠做的鲫鱼汤。
如果说喝一天鲫鱼汤,那叫鲜美。但连续喝三天鲫鱼汤,那就叫受罪了。
周楠现在一看到鲫鱼汤,就有种生理性厌恶。“妈,我能不喝了吗?”
陈秀兰将碗往周楠的面前一放,冷冷道:“你敢不喝,你不喝,哪儿来的奶!”
周楠嘟囔着嘴,看着桌子上的油炸小鱼,就差没流口水了。“那我能吃一条油炸小鱼吗?”
陈秀兰还是摇头,“这鱼都是翻了肚子我才拿来炸的,不新鲜。再说了,你还在坐月子呢,要少油少盐。”
周楠哭丧着脸,看着周老二两口子一口一条小鱼,嘴角流下了羡慕的眼泪。
眼看季鹏涛还想去吃油炸小鱼,周楠直接一个眼风过去,说好的同甘共苦,同同进退,你当着我的面吃香喝辣算怎么回事!
季鹏涛叹了一口气,只能放下筷子上的油炸小鱼,认命般吃着鱼汤里剩下的鱼肉。
如果说周楠生孩子前,对他而言是精神上的折磨。那周楠生孩子后,对他就是□□上的折磨。
因为只要周楠不被允许的事情,自己就不允许做。偏偏周楠还总是振振有词。
“不是你说的夫妻之间应该同甘共苦,共同进退的吗?”
就这么一句话,把季鹏涛的后路堵的死死的。
而且她现在好像发现了她的制胜法宝,一有不如意,就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。
季鹏涛还能怎样,只能宠着呗!
陈秀兰吃着油炸小鱼,突然想起了什么,侧头对着季鹏涛说道:“陈秀菊和吴强飞离婚了。”
周楠顿时瞪大了眼睛,“她不是还怀着孩子吗?怎么就这么离婚了。”
陈秀兰叹了一口气,“就是怀了孩子才要离婚啊,否则孩子的成分都会被吴强飞拖累。”
季鹏涛突然皱眉,“她就这么离婚,吴爸吴妈没意见吗?”
如果他没记错,吴爸吴妈就吴强飞那么一个儿子,陈秀菊这么离婚,他们能愿意?
陈秀兰一边吃着油炸小鱼,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能有什么意见,他们还不是和吴强飞断绝关系了,要不你以为他们粮油所的工作能保住。而且陈秀菊还答应了,等孩子生下来后,交给他们养。”
周楠喝着碗里的鱼汤,摇了摇头。感慨着:做什么不好,干嘛非要去偷东西呢,害了自己不说,还苦了老婆孩子,就连爹妈也受到了他的连累。
季鹏涛在周楠产后的第五天就要去上班了,他熬了几个通宵,终于把他儿子的名字想好了。
在上班的前一天晚上,季鹏涛向众人公布了这个名字。
“爸妈,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,叫周灿澄怎么样?小名阿澄。希望他以后的人生能一片灿烂,顺风顺水。”
不要像自己这般,从小被人抛弃,颠沛流离。
陈秀兰是第一个同意的,“不错,还是鹏涛有文化,这名字比你爸想的强多了。”
周老二:“……”
如果他没记错,那两张纸上的名字,是他们一起想出来的!
周楠的嘴角也是忍不住的抽搐,你儿子以后最大的绊脚石,可能就来自这个父亲,你手中那本账本。
不过,只要不叫什么国,什么军,她就没意见。
周楠抱着阿澄就开始笑,“以后你就叫阿澄了,大名周灿澄!这是爸爸给你取的呢!”
次日,季鹏涛到革委会的第一件事,就是到审讯室看白华。
“你来了?我等你好久了?”这是白华看到季鹏涛说的第一句话。
季鹏涛看着胡子拉碴的白华,直接皱起了眉,“我觉得你还欠我一个理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