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6年春,总理逝世,全国人民都以各种方式进行悼念活动。“□□”却竭力压制,激起了民愤。
这一段时间,县城里也出现了一次抗议活动,全是高中的学生。
季鹏涛带着革委会的人,去镇压了小半天,才压制下来。
但是市里面就不一样了,每隔一个星期,就会有一场游行活动,法不责众,革委会的人根本镇压不了。
季鹏涛感觉到了局势的不对劲,直接向革委会提出了辞呈。
何浩贤看着站在面前的季鹏涛,叹息道:“鹏涛呀,你还年轻,还有大把的前途,你这又是为什么?”
何浩贤是真的不想让季鹏涛离开,他完全是把季鹏涛当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,还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接班人。
季鹏涛笑了笑,“主任,感谢您这两年的帮助与扶持,但是我的确不适合革委会的工作。”
何浩贤眉头紧皱着,但看着季鹏涛态度坚决,只能点头,“那行吧,我就当给你放几个月假,如果你后悔了,随时回来找我。”
季鹏涛笑着点了点头,“谢谢主任了。”
等陈秀兰知道季鹏涛辞职的事情,已经是两天后了。
“鹏涛呀,你怎么还没去上班?”
季鹏涛抱着周灿澄,对着陈秀兰笑道:“我从革委会辞职了,打算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。”
周老二皱眉,“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辞职了呢?”
多好的工作呀,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!
季鹏涛就是笑笑不说话。并不打算解释。
这次的民愤可能要持续好久,就算镇压下来,也只是治标不治本。
短期内肯定会有一次大的改革,到时候,革委会就会成为众矢之的。
陈秀兰直接瞪了周老二一眼,然后就对着季鹏涛安慰道:“没关系,辞职就辞职吧,就先在家里先休养一段时间。”
季鹏涛笑了笑,“谢谢妈的理解。我先带周灿澄去看书了。。”
这辞职了也不错,至少陪周灿澄的时间多了,完全可以开始对周灿澄的早教。
等季鹏涛转身后,陈秀兰就扯了扯周老二的耳朵,怒斥道:“辞职就辞职了,你问那么多干嘛!”
周老二委屈地低下了头,“我这不是想着好不容易才升职,这还不到一年,辞职了多可惜呀!”
陈秀兰瞪了周老二一眼,“你以为革委会是那么好呆的,季鹏涛年纪轻轻,指不定在里面受了什么委屈呢!”
将陈秀兰和周老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季鹏涛无奈地笑了笑。
陈秀兰的脑回路有时候真的很奇怪,他像是被人欺负到辞职的那种人吗?
1976年秋,主席逝世,当这个消息传出来时,举国悲痛,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白布。
而季鹏涛则是在家里和周楠一起看书,时不时还能教周灿澄一些简单的字。
“周灿澄,你今天必须将这首诗背出来,否则你今天就不准吃零食。”
听到季鹏涛严厉的声音,周灿澄向周楠投出求救的目光。
周楠只能挺身而出,将周灿澄护在自己身后,“尽管他已经会说话了,但他还不到两岁呀!你这是不是太严厉了呀!”
自己平日里都是教他认一些字,这突然就开始背诗,跳跃也太大了吧!
季鹏涛听到周楠的话,直接将视线转向了周楠,严肃道:“还有你,你今天要是写不完这张卷子,今天的一块钱你就别想要了!”
周楠顿时瞪大了眼睛,想了想自己衣柜下面为数不多的大团结,只能乖乖坐到书桌前,然后对着身后的周灿澄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。
而周灿澄则是长叹一口气,跟个小大人似的,走到书桌前,将书递给了周楠,“妈妈,你帮我再读一下。”
周楠只能接过周灿澄递过来的书,柔声将季鹏涛要求周灿澄背的古诗读了一遍。
周楠话音刚落,周灿澄就接上,一字不漏地将古诗背了出来。
周楠直接瞪大了眼睛,尽管这只是一个五言绝句,但是周灿澄他现在还不到两岁呀!
而周灿澄则是慢慢走到季鹏涛的面前,伸出了一只手,“我要一块鸡蛋糕。”
季鹏涛满意地对周灿澄点了点头,然后就从柜子里摸出鸡蛋糕。递给了周灿澄。
周灿澄接过鸡蛋糕,将其平均分成了四块,一块递给了周楠,又拿了两块给周老二和陈秀兰,剩下的一块就拿到了季鹏涛的面前。
季鹏涛原本以为这是给他的,正想接过来夸奖周灿澄懂事,谁知周灿澄直接将鸡蛋糕塞到了自己的嘴里。一边吃还一边感慨,“这鸡蛋糕真好吃!”
季鹏涛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在了空中,嘴角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回。
看到这一幕的周楠直接笑出了声,她严重怀疑周灿澄这是故意的,就是为了报复季鹏涛刚刚凶他。
1977年8月在中国□□第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上,中央中□□粉碎了□□集团,党中央正式宣布“□□”结束。
而革委会也迎来了它的清算,革委会内人人自危,每隔一段时间,就有一批革委会的领导被查出问题。
周老二两口子自从听到革委会的现状后,就开始心惊胆颤。
尽管季鹏涛早就辞职了,但谁知道上面那群人会不会没事找事。
周楠丝毫不知道周老二两口子的忧虑,只觉得他们最近有些心不在焉,动不动就看着季鹏涛发呆。
而季鹏涛大概猜出来周老二两口子在担心什么,只能开口宽慰道:“爸,妈,你们放心吧,我不会有事的。”
先不说他已经辞职了,就算他在职,他在位的这两年也并没有做出格的事情,甚至帮革委会完成了好几个大案。上面清算也找不到他的头上来。
周老二两口子只能僵笑道: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。”
只不过这心还是悬着的,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呀。
这清算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月,直到第二年夏天。
“媳妇,你知道吗?我们村的那个黑五类两口子都平反了,今天还到国营饭店来感谢我呢!”
陈秀兰皱眉,“平反了?”
周老二立马点了点头,跟陈秀兰说起他今天才知道的消息,“他们是京市大学的教授,今天都准备回京市了。”
陈秀兰长叹一口气,“他们年纪那么大了,能等到今天,也是不容易!”
季鹏涛听到京市大学时,眼里闪过一丝精光,如果那些老师都回去了,那离高考恢复还会久吗!
黑水农场。
王明祁还在太阳下挑土,小李突然走过来,递给了他一封信,“王明祁,你的信,从京市寄来的。”
王明祁瞬间放下了肩上的重担,笑容满面地接过信,“谢谢小李哥。”
京市来的信,肯定是他爸妈写的,说不定是三叔公平反了!那他也就有救了!
但随着信的打开,王明祁的眉头逐渐靠拢,笑容也僵硬在了脸上。
王明祁拿着信沉思良久,最后只能和小李抱歉道:“小李哥,我今天还有点事,能不能先休息休息。”
小李自从看到王明祁从京市寄来的信,就知道了王明祁身份不简单,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态度,小李直接对着王明祁笑道:“没关系,你要是有急事就先回去吧。”
王明祁拿着信回到了小木屋,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周桃,眼里闪过一丝怒意,这两年自己生怕周桃哪一天发疯,就拉着自己去死。
所以他对周桃言听计从,甚至承包了周桃的大半部分工作,导致他的脊柱都要直不起来了,手上的茧子也越来越厚。
周桃看着王明祁拿着一封信走进来,瞬间两眼放光。要知道,上辈子,王明祁就是先收到一封信,然后就被人接回京市了。
“你爸妈给你来信了?你是不是能回去了?”
王明祁也没关心周桃怎么知道信是他爸妈写的,只是将信递到了周桃的面前,冷冷道:“你自己看吧!”
周桃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,接过信来,越看,眉头皱的越紧。“这倒买倒卖也不是什么大事,你让你爸妈想想办法呀!”
明明上辈子他爸妈都能开着小汽车来接他,怎么这辈子就被一个倒买倒卖的罪名难倒了呢?
王明祁一声冷笑,红着眼睛,直接对着周桃怒吼道,“要是没有你,我现在都可以回去了,都是你倒买倒卖把我害成这样的!”
周桃被王明祁脖子上的青筋吓住了,只能对着王明祁苍白一笑,“你也别急呀,我们一起想想办法,你不是还有一个很厉害的三叔公吗?你找他帮帮忙呀!”
王明祁这才审视着周桃,“我从没对你说过我三叔公的事情,你是从哪知道的?”
周桃一愣,只能拼命找理由解释着,“当初我们被抓进革委会,听季鹏涛提了一嘴。”
王明祁半信半疑地点头,低垂着的眼睛闪过一抹精光,然后就目不转睛盯着周桃,沉声道:“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了,就是你把罪名全部认下来,说我不知情,我是被逼的。等我回到京市后,我立马去找我的三叔公,托他救你。”
周桃眉头紧皱,甩开了王明祁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,冷冷道:“那你为什么不让你父母直接去找你三叔公。”
让自己认下罪名,别不是想跑路,趁机抛下自己吧!
王明祁对着周桃叹了口气,“尽管我是我三叔公带大的,但我父母和我三叔公的关系并不好。”
看着周桃还是不相信自己,王明祁直接举起右手,发誓道:“我发誓,我回京市后,一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!!”
周桃目不转睛盯着王明祁,缓缓点了点头。如果王明祁的父母不能救他们,那她还要在这里待一年。
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后,全面实行改革开放,她们这一批倒买倒卖才会被放出来。
既然现在有希望能提前出去,那她也想赌一把,赌一下王明祁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。
周桃想明白后,直接对着王明祁来了一个温柔一笑,“再告诉你一个惊喜吧!”
王明祁皱眉,“什么惊喜?”
周桃将王明祁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,柔声道:“我怀孕了,我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。”
王明祁神情一愣,然后就看着周桃的肚子一脸僵笑,“是吗,那我们还该好好庆祝一下。我一会儿就写信告诉我爸妈这个好消息。”
周桃顺势倒在了王明祁的怀里,娇声道:“嗯,我都听你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