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因为受到了惊吓。
而是因为徐嘉盈和奥罗拉的博弈中,她成了一枚被动的棋子。
她原本的打算是,尽快布置好町野市的安排,扶持外城区的工人们走上正轨,提升他们的战斗力,开办夜校传授知识,她会想办法在教材中增加一些她前世的高中教材选段。
从工人开始,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。
至于她自己。
名媛学院地处春雨市,需要乘坐列车穿过广袤的荒野。
路上发生什么事很难说。
如果实在摆脱不了联姻,那就假死脱身。
既然所谓的女配任务不过是让她穿越的幌子,她也没必要再局限于这个处处受限的身份。
脱离徐家和南家的桎梏,去更广阔的天地施展。
让火种遍布大地,会有一天连成无人可挡的燎原之势。
因此她没有去管奥罗拉被逮捕的成员,在徐嘉盈提到联姻时也选择了默认。
她以为这样的退让就能让自己在纷争中置身事外。
事实证明,身处漩涡之中,逃避永远无法摆脱麻烦。
不想让麻烦靠近,唯有更加主动地了解一切。
今天才周二,安全局特工给的联系时间是每周三。
但她还是有不少办法主动探索的。
最容易想到的渠道有三,第一是关押在傅家的奥罗拉俘虏,第二是正在南家卧底、看起来更高一层级的青鱼和玩具熊,第三则是从“先知”口中窃听到的奥罗拉对徐嘉盈起杀心的原因。
徐嘉盈正在追查广泛流传于上流社会的迷幻剂,本质上就是一种神经毒剂。
“先知”担心徐嘉盈查到奥罗拉的工厂,才会急切出手。
思考片刻,徐渺选择第三条渠道。
这是奥罗拉和徐嘉盈的直接对立原因。
她要尽可能发挥出在虚拟世界的优势,主动参与。
进攻,才是最好的防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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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入虚拟世界,玩迷幻剂的财团成员一抓一大把。
她在幽灵之家挑选了一个财团子弟的悬赏任务。
别人都对财团成员避之唯恐不及,而她专门狩猎他们。
在zer的协助下,她很轻松地找到了这名财团子弟的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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韦英惊恐地瘫坐在地,望着幽灵一般出现在面前的女人。
她戴着蝴蝶面具,皮肤雪白,裸.露的肌肤上大面积刺着蔷薇花,修长的手指上戴着枚熠熠生辉的银戒。
帮他看着门的保镖们、他点的几个应召AI,都已经昏睡过去。
他向女人报出自己的身份,藤壶市百货巨鳄韦力的堂侄。
女人却只弯了弯面具下的红唇,仿佛对韦家的势力丝毫不以为意。
她低下头,捡起散落在茶几上的药丸,彬彬有礼地问道:“可以带我去见卖家吗?”
韦英哆哆嗦嗦看了眼被女人随意一抬手割成两截的钢化玻璃茶几,虚拟世界的设定与现实完全挂钩,普通人不可能凭想象无视科学定律,在虚拟世界大杀四方。
这个强大而疯狂的女人,究竟是什么来历?
他只是稍一迟疑,女人打了个响指,他的右耳啪嗒掉落在了地上。
直击灵魂的痛楚侵蚀了他的大脑,他惨叫出声,想要立即下线,可该死的,他做不到!
为什么会这样??
他知道穷人的脑机质量不好,上下线有延迟,经常导致神经损伤。
但他有家族专门定制的保护系统,不该出现这个问题。
颤抖着捂住右耳,冷汗涟涟地跪坐在地,韦英忙不迭地说:“我这就带你去,不要伤害我。”
徐渺点了下头,跟着韦英坐上浮空车,向他们的交易地点驶去。
韦英缩着脖子开着车,几次看到巡查的网警想停下呼救,想到身后那位接近于神迹的神秘力量,又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。
等网警赶到,他恐怕已经被那位割去了头颅。
听说町野市的傅家,就有人如此悲惨死去,现实中已经变成了植物人。
徐渺却没有在意韦英,她手肘搭着窗框,支着右腮,静静体会着网络战斗与现实的不同。
这里的一切由数据组成,意识之间的战斗并不局限于现实中的物理伤害。
在获取到足够的脑机知识后,她的理论经验非常丰富。
让保镖们陷入昏睡,让韦英无法下线,只不过是采用黑客技术,制造的几行代码。
路过一个拐角,看到几个持枪的蒙脸人正在威胁一名刚下班的侍应生交出信用点,徐渺打了个响指。
路边的电线杆突然弯下腰,把几个蒙脸人拍飞到墙上,在墙面留下几道深深的人形痕迹。
正准备掏信用点的侍应生目瞪口呆。
徐渺乘坐的浮空车早已扬长而去。
zer道:[您变得更加锐意进取了,只有您能够在不惊动系统清理bug的前提下,毫无痕迹地制造出这些反现实的操作。]
徐渺用冷静的语气讲述着内心的疯狂:[我打算大闹一场,你会介意我把这片网络空间搅得天翻地覆吗?这是你所栖身的世界。]
[这个世界不属于我。]zer清醒地说,[我和这里的一切,都是人类的造物。]
徐渺一怔,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人类会从灾难期间的自强不息,转变为现在这样,要么接受机械缔造的森严等级,要么笃定女神会带给人类平等。
[人类制造了这个世界,却不能决定这个世界如何发展。]她不擅长讨论哲学,只能发表浅显的看法。
换成现实,把人类换成神,她认为同样成立。
她试图进行这方面的尝试。
zer没有起伏的机械音多了几分无法言明的微妙:[身为人类,您会接受AI追求自我吗?]
实用主义者徐渺诚实地说:[如果这种追求需要牺牲我的利益,很难说我会支持。如果ta会成为我的同伴,我想不出反对的理由。]
[但您有时候,明明会主动牺牲自己的利益。]zer感觉到徐渺话语与实际行动的矛盾。
徐渺想了想:[如果你是说承担风险,主动救人的话,不能算牺牲自己的利益。我只是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我自己。]
[您认为自己是‘他们’的一员,您对芙拉说,‘从来都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们’,真正的意思其实是,从来都没有人可以帮助‘我们’。]AI将徐渺的心理分析得很透彻。
没有办法不多想,徐渺缓缓地、担心吓到它似的问道:[那么你的意思是,你也想加入‘我们’吗?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