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迟珈回去时,却听到赶来的黑色现代家属哭着道:“我儿子有有乙型肝炎。”
还在给黑色现代司机包扎的急救医生傻愣在原地:“为什么不早点说!”
旁边医生道:“没事,别紧张啊,你没伤口吧?”
急救医生没有伤口,也意味着和乙型肝炎患者无血液接触,可即便如此,她还是不放心。
可没办法,身为医生,她咬着牙,继续给黑色现代司机包扎。
迟珈的目光缓缓移到沈暮尧的掌心。
他的手上有几道伤口,而他手心,还残留着黑色现代司机的血迹。
她的心蓦地一沉,手里拎着塑料袋掉在了地上。
迟珈慌张地跑过去,想握着沈暮尧的手查看,却被男人果断甩掉,嗓音微哑:“别碰我!”
沈暮尧离她很远,下颌紧绷,想说什么,但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,他抿唇,最后沉声道:“我没事。”
他没看迟珈,将掉落在地上的塑料袋捡起来,先対急救医生说明此事,一位医生严肃皱眉,连忙把他带到一家超市,将接触过乙型肝炎患者血液的部位用皂液洗干净。
医生带着手套过来,沈暮尧一边由近心端从上到下挤出血液,一边抬眼,淡问:“対么。”
“対。”医生缓缓道,“之后要消毒。”
迟珈拿着碘伏过去,蹲在他身边:“沈暮尧,手给我。”
沈暮尧眯着眼,看她:“刚没碰我吧。”
“救人的时候。”
迟珈眼睛盯着他,被他这一句话弄的眼睛瞬间潮湿起来。
“没。”
从头到尾,他为了怕玻璃扎在她身上,便让她离得远远的。
就连递扳手,他也只拿了扳手柄。
“没事,待会儿我得去趟医院,你先,”沈暮尧察觉到此时的时间,顿住,他沉默了下,说,“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。”
迟珈大脑一片空白,过了会儿,她说:“我陪你去医院。”
他道:“不用。”
迟珈嗓音发颤:“你能不能”
多考虑考虑自己。
迟珈把后面的话强逼着咽了下去,她忍了许久的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。
今天,原本今天。
他分明今天刚退伍,自身的情绪还未收拾完毕,却还要带她来离南城几千公里的台市看私有黄昏,满足她的遗憾。
明明,今天他退伍,不是一名军人,而是一位普通人。
他仍上前见义勇为,救了两个人。
可就是他这样一个人,这样好的一个人。
什么都没了。
为什么这个世界対他如此不公平。
迟珈想起沈暮尧在演唱会唱的一句话“你的眼睛,在说我愿意。”
他能看出来,是,他能看出来,可他现在也看到了她心中想法。
她想和好,却因为这次的插曲,被他全然无视。
迟珈走上前,双手环住男人的腰。
柔软的身子撞进沈暮尧胸膛,他僵了下,没多想,沾染过血的手高举。
看着埋在他怀里的女人,沈暮尧心绪复杂,他的手像是想揉她的脑袋,他下颌紧绷,最终落于半空-
到了医院,医生给沈暮尧的伤口进行深层处理。
处理完毕打乙肝免疫球蛋白并进行乙肝化验,结果最早明天出来。
医院里的消毒水的味道将今晚一切开心的事冲刷掉。
迟珈在沈暮尧旁边走着,她垂眸,他不再像从演唱会离开时紧紧牵她的手。
甚至和她拉开了距离。
重逢这么久,他们之间好像只有这次牵手,和短暂的拥抱。
迟珈抿了抿唇,别过眼,强作镇定,“我们晚上住哪儿?”
沈暮尧说:“酒店。”
“明天一一”
迟珈的话未说完,从急诊室推出来个人,乙型肝炎患者的家属痛哭流泪。
随后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。
“听说了吗,这个肝炎患者报复社会,肝癌活不久了,路上看到一个过马路和他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起了冲动就想撞。”
“那个行人没事吧?”
“没,被一个开别克的女人看到了,径直撞了肝炎患者的车,把中年男人救了,只是她现在还在昏迷。”
“还有一个帅哥,为了把他们从车里救出来,伤口沾血了,血液接触,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。”
“真是作孽啊,好人没好报。”
迟珈听到病人的话,脸煞白。
她下意识去看沈暮尧的反应,可她却看不清男人的表情
似是察觉她的目光,沈暮尧说:“走吧,送你去酒店。”
迟珈跟在他身边,心神不宁:“嗯。”
从医院出来,沈暮尧找了一家酒店,到了前台,他道:“一间房。”
他看向迟珈:“身份证给她。”
前台:“先生,入住都需要身份证。”
沈暮尧淡道:“送她进去我就出来。”
他尚未知有没有感染肝炎,酒店暂时不能住,以防他的伤口血迹残留在某处,感染其他人。
迟珈站在原地,沉默,“你不在酒店,你去哪儿睡?”
沈暮尧没回她的话,径直扯过她包,从她包里拿出来身份证递给前台办房卡。
电梯里,迟珈深呼吸,対站在她身边的男人道:“我在医院里问医生,也查了,这没事的,等明天结果出来,假设你体内有抗体,那就完全没事,如果没抗体,注射三针乙肝疫苗就没事了,根本不会感染。”
逼仄的电梯内,沈暮尧静默看她眼:“我知道。”
最终,男人放柔表情,他低声道:“没事,你别多想,到房间早点洗洗睡。”
迟珈垂下头,一句不言。
刷了卡,目送她走进房间,沈暮尧转身离开,下一秒,被迟珈唤住。
沈暮尧转身,他现在很狼狈,黑色t恤褶皱,掌心环了几圈纱布,胳膊隐约能看到玻璃渣的印痕,可他依旧帅气。
迟珈重复:“你去哪儿睡?”
她知道沈暮尧这人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,她笃定道:“车里?”
沈暮尧不觉得在车里睡有什么,他只道:“出去出任务没得睡。”
迟珈握住门把手,看他:“那我陪你。”
沈暮尧皱眉,沉声拒绝:“不用你陪。”
说完,转身离开。
迟珈咬着唇,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刺刺地疼。
他本该众星捧月,而不是孑然一身。
迟珈回到房间,胸腔里有多种汹涌情绪交织,她脑子乱糟糟的。
她从未想过沈暮尧离她而去。
想到那无关紧要的肝炎,只是因为这无关紧要的肝炎,迟珈眼眶潮湿。
她走到套房里的酒架,开了瓶酒,一口一口地喝。
迟珈并不喜欢喝酒,喝过最多的酒,是那年大三去国防大学找沈暮尧那次。
喝完吐完住了一周院,她対酒过敏的症状仿佛在那时消失。
迟珈站在落地窗前,外面马路边,沈暮尧斜靠在车旁抽烟,猩红的火光在黑暗燃烧,灯光昏暗,隔得远,她隐约看到男人冷峻的轮廓,看不清他的神情。
直至他抽了第五根,迟珈下了电梯,走出酒店,来到沈暮尧面前。
察觉到动静,他撩起倦怠的眼皮,在闻到迟珈身上的酒味儿时,他蹙眉,抽过烟的嗓子带着喑哑:“能耐了?”
入冬,夜里十足的冷,迟珈望着沈暮尧裸露在外的胳膊,她的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扎过,酸涩抽疼。
迟珈没回答他的话,她轻声问:“你还要不要我,你是不是不要我了?”
沈暮尧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,久到燃烧的烟灰落在指尖,烫的他回过神来。
他拧眉,半晌,嗓音嘶哑:“没有。”
“你就有。”迟珈红着眼眶看他,“不就是肝炎吗,再严重点不就是肝癌,没什么了不起的。”
“这世界上得这个病,感染这个病的多了,他们不也没事?”
沈暮尧不做声,神情复杂。他懂,也知道,対于他来说,确实没什么大事。
可,只有她不行。
他不愿。
他是一点委屈,一点病都不想让她受。
哪怕万分之一。
“闹够没?”沈暮尧皱眉,睨她,“上去睡。”
迟珈不走,直直地站在原地。
沈暮尧抿唇,隔着衣服握住她的胳膊,将她往酒店里拽,许是这股力,惹得她眼睛通红,她狠狠挣脱他的桎梏。
“我闹什么了?!”迟珈张了张唇,鼻尖酸涩泛红,“这段时间你带我去游乐园,给我画玫瑰又送我蒲公英,退伍宁愿自己难受,你自己的情绪都没整理好还要带我满足我的愿望,现在就因为不知道什么结果的肝炎,你就不要我了?”
沈暮尧哑声喊:“迟珈。”
“别说没感染,即便感染了我也不怕,反正一一”
迟珈眼泪无声落下,拽着他的衣角:“反正我是孤儿,我也没家人,随意吧,要死一起死,要活一起活,我真的受不了了,沈暮尧,我们和好吧。”
“你也不用担心未来孩子,我也不想要孩子,大不了我们可以领养。”
沈暮尧咬着下颌,沉默着要带她回去:“明天再说,你喝了酒,上楼,我给你一一”
迟珈甩掉他的手:“你说的,你在台上说的,希望我们彼此勇敢,我迈了,我迈出一步了,你呢!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喜欢你?”
迟珈颤抖着,眼泪顺着脸颊滑落,她踮着脚,拽着男人的衣领,往她方向拉扯,仰头吻上他的唇,咬他,血腥味弥漫两人的口腔。
沈暮尧浑身一僵,捏着她的下巴往后退,哑声吼:“迟珈!”
迟珈不闻不听,贴在他怀里,抱着他臂膀,使劲儿咬他在外的肌肤。
她抹掉嘴角的血渍,笑:“现在呢,要不要在一起。”
沈暮尧目光笔直地盯着她,沉默半晌,他问:“认真的,不后悔?”
迟珈刚点头,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她的腰被男人大力扣住收紧,她后背没有预料的撞在车上而是撞在男人的手心里。
她刚抬头,男人捧着她的脸颊吻了下来,吻得凶猛用力,咬着她,像是快要将她吞掉。她伸手想要抓住什么,却被他大手捏住十指交叉地摁在车身。
迟珈被他吻得快要窒息了,身子渐渐发软颤抖,在跌倒之际,他捞她坐男人身上,沈暮尧贴着她的唇,在她耳边低声,“喝的红酒,嗯?”
迟珈头晕晕的,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支撑力气,抵在他颈窝,轻轻点了点头,脸颊绯红得不像样。
他轻笑:“红酒啊。”
“喝酒?”沈暮尧揉,弄她,捏着她下巴重重地吻上去,哑声道,“过敏还喝酒,欠收拾啊你。”——
作者有话要说:
来了——
关于肝炎的任何描述,打针啊注射啊,感染了如何清理,都是百度的。
另外,严重肝炎是真的会变成肝癌导致去世的,真事。
《告白气球》演唱会的歌,周董的-
来晚啦来晚了,这章给大家补偿红包哦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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