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实话,他们是真母子吗,哪儿里有亲生母亲要杀死自己儿子的。”
“啊,杀死,这是怎么回事?”
“你来的晚你可能不知道,知道姜女士为什么被送到精神病院吗?”
“她啊,拿刀砍了她亲生儿子,被阿尧他爷爷强硬地送过来,那时候阿尧还很小,好像那时候在中学吧。”
“这么残忍,这到底什么仇啊,都是血亲啊。”
聊八卦的护士扭头看到在旁边站着的沈暮尧和迟珈,脸色大变,连忙道歉,红着脸离开了。
听完她们的话,迟珈浑身发凉,冷意顺着脚底往上攀。
她呼吸一窒,脸色苍白如纸,睫毛不住地颤动:“刚才她们的话,是真的吗,姜姨她拿刀”
沈暮尧牵着她的手,回望着躺在病床的姜珍,他漫不经心地“嗯”了声,他淡淡道:“我躲的快,不深。”
回去的路上,迟珈一直盯着他看,看沈暮尧表面淡然的模样,她的胸口却像是被什么堵着一般,闷闷的。
从小,她知道,沈暮尧出生在一个爱的家里,他的父亲沈仲明是军人,严肃正经但不刻板,对沈暮尧对大院里的人,甚至对孤儿的她,都特别温和。
姜珍和沈仲明很相爱,他们在相爱中生下了沈暮尧。因为身体原因,他们没再要孩子,也只有沈暮尧一个儿子,他们所有的爱,都给了他。
可为什么姜姨会掐他打他,甚至拿刀砍他。
迟珈忽然想起那应该是她初二被陆家送回福利院,而沈暮尧当年初三,确实有一段时间他很颓废。
她问过,可那时她以为是因为沈仲明牺牲,才导致沈暮尧颓废叛逆反骨,可她没想到竟然还有姜珍这一层原因。
回到沈暮尧家里,迟珈给他倒了杯温水,他没喝,只是把水杯放在茶几上,黑睫望着她,半晌,他散漫笑了下:“想问不敢问啊。”
他捏了捏她脸颊:“现在胆儿怎么这么小。”
迟珈犹豫了下,小声问:“那你可以向我倾诉吗。”
她顿了顿,“如果不想说的话,没关系的,我还在这里陪你。”
沈暮尧凝视着她,嘴角勾了勾:“是你,没什么不能说的。”
他淡声道:“因为我爸,因为我,她才患了病。”
2008年6月,沈仲明和同事执行任务,临走前,他笑着对姜珍说:“别担心,在家里照顾好自己,照顾好咱们儿子。”
那时沈暮尧16岁,他个头已经和沈仲明平齐,他斜靠在门口,身上还穿着松松垮垮的球衣,“爸,有我照顾妈,您就放心吧,您只管住自己,注意安全早日回家。”
沈仲明笑了,他走到沈暮尧面前,拍了拍儿子的肩膀:“好,一定会注意安全的。”
“还有两个月就是我儿子的生日,我会尽量赶在8月1日之前回来给你这小子过生日的。”
沈仲明对沈暮尧说完,他低头吻在姜珍唇上,“等枫叶红了,我就回家。”
姜珍眼眶泛红,抱着他:“我在家等你。”
沈暮尧别过眼,对这对老夫老妻的分别吻已经看习惯,他揣兜上楼,给他们留空间。
沈仲明执行任务到了7月30日那天,在云市给他们打了通电话,说会赶在儿子生日这天归来。
可一一
8月1日那天,在姜珍与沈暮尧的期待中,却是传来沈仲明的死讯。
沈仲明和其他几名队友在回程途中遇到毒贩,为了保护其他军官,牺牲于云市。
当天,沈暮尧和姜珍到机场。
专机护送沈仲明的遗体进行交接,战士们鸣枪。两位身穿军装的官兵戴着手套捧着他的遗像。
遗像中,沈仲明一身正气。
棺木披盖国旗。
送别的官兵们无不红着眼眶。
姜珍看到沈仲明的遗像哭断了气,当场晕倒
沈暮尧低下头,仿佛再不是那个恣意耀眼的少年,他漫不经心地道:“你知道,我爸留了什么遗言么。”
迟珈握着他的手,摇了摇头。
也许想念自己的妻子和儿子。
亦或者想念南城,他的归根之处。
沈暮尧喉结滚动,很平静,又极不平静,他轻嘲道:“他只说了八个字一一”
“忠于祖国,忠于人民。”
他没有给姜珍,也没有给沈暮尧留一句话。
迟珈鼻尖泛酸,感到震撼,又感到难过。
“后来我妈清醒了。”沈暮尧扯了扯唇角,他敛下眼睫,嗓音有点哑,“她骂我是克星,是我害了我爸。”
“如果不是因为我。”
“如果不是因为我爸想给我过生日,他也不会在那时回程遇到毒贩。”
姜珍最爱的人去世了,她不敢相信,在医院住了两周才认定这个事实。
她看着和爱人相似面庞的沈暮尧,无比痛恨他,她开始双手掐着他的脖子,想要把他掐死,歇斯底里:“你这个克星,是你克了仲明!”
“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!”
“我的仲明,你快回来好不好”
沈暮尧没躲没避,甚至在姜珍一句又一句克星下,他也觉得自己是克死爸爸的扫把星。
如果不是要为他过生日,沈仲明会不会不会牺牲。
在沈暮尧快被姜珍掐窒息之际,沈志桥来了,看到自己唯一的孙儿离死神只有临门一脚,他扬言要把姜珍送到精神病院。
可沈暮尧不同意。
等姜珍清醒过来,看着他脸上脖子,手臂上,全部是掐痕,抓痕,她抱着他痛哭:“阿尧,妈妈不是故意的,你原谅妈妈。”
可有一便有二。
姜珍几乎每周都会发一次癫,把他关小黑屋里掐打,不给饭吃。
直至第二年的8月1日,姜珍看到泛红的枫叶,狠厉地红着眼,拿着水果刀刺向了沈暮尧:“你这个克星,你给我去死,赔我的仲明!”
那原本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。
爱他的人,也是他的亲生母亲,拿刀刺向了他
沈暮尧神情晦暗,压着漆黑翻滚的情绪,他淡道:“你说我,算了,已经过去了。”
迟珈听着他压抑的声音,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。
她抱着他,一字一字地,重复一遍又一遍:“不是的,你不是克星。”
“沈伯父的牺牲,也不是你的错。”
她的胸口像是被刀子剜了一道又一道,疼得她快要窒息。
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样说,他该有多难受。
沈暮尧低头看着在他怀里的女人,有点想笑:“你哭什么啊。”
迟珈的下巴被他抬起,他伸出指腹轻轻擦拭着她眼睫的泪珠,“别哭了。”
迟珈吸了吸鼻子,握着他的手,触及男人粗糙带着茧子的手,心里更难过了。
沈暮尧从小学钢琴,他的这双手修长好看,天生是弹钢琴的手。
他原是天骄之子,生在沈家这样的家庭里他只会是充满贵气的公子哥,他本该耀眼夺目。
可他恨害死沈仲明的毒贩,为此和沈仲明一样从军,做了一名铁骨铮铮的军人。
他受了无数的伤,无数的罪。
可凭什么。
迟珈紧紧抱着他,仰头:“沈暮尧。”
沈暮尧低头,从喉咙里懒洋洋地溢出来一声“嗯?”
“你要记得。”迟珈认真地说,“你不是克星,沈伯父也不是因为你才牺牲的。”
“沈伯父是一位优秀的军人,他保护了队友,也抓到了毒贩,只不过那天恰好是你生日那天,这并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至于姜姨所说的话。”迟珈抱着他,轻声道,“姜姨她生病了,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所以姜姨才会那样说,不要和生病的患者生气,也别相信病人的话。”
“你得相信我,只能听我的话。”
“我说你没错就是没错。”
“以后我会陪着你的,姜姨如果再打你,我保护你。”
迟珈眼眶还有些红,眼眸氤氲着雾气,鼻尖和嘴唇也红红的,她像是安慰小朋友一样,抱着他,一手在他后背轻轻安抚。
沈暮尧忽地笑了起来,他挑了下眉梢,嗓音低哑:“你是在,哄我吗?”
迟珈听着男人近而磁沉的声音,心软了半颗,人也软了。
她脸颊微烫,勾着男人的脖颈,仰头,吻在他嘴角:“是啊,在哄你。”
“这算哄啊?”沈暮尧没等她撤离,捧着她的脸,轻啄她的唇,“不太够。”
迟珈窝在他怀里:“那你想我怎么哄?”
沈暮尧挑唇,大掌托着她后腰,一个轻松将她抱起,迟珈整个人悬空,她下意识抱着男人的脖颈,“你干什么?”
他好整以暇地垂眸,轻笑:“不是想哄我?”
迟珈听到“咚”踢门的声音,她心下一紧,沈暮尧抱着她来到了他的卧室。
“有点困。”
“过来哄你男人睡。”
迟珈的心跳得飞快,被男人放在床上时,她耳尖瞬间发烫。
没等她下去,沈暮尧径直勒过她的腰,下巴抵在她颈窝,双臂收紧,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耳畔,嗓音低低哑哑地:“快睡。”
迟珈没再动,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声,她唇角扬了下:“睡不着。”
沈暮尧手落在被子里揉捏她的小腰,渐渐往下蔓延,语气漫不经心透着痞气:“睡不着,那跟我做其他事。”
“保你做完就想睡。”
迟珈脸颊发热,连忙捉住他的手,抱起来放在她前面,两条胳膊紧紧环着,以防他干坏事,“你快睡,我陪你。”
沈暮尧轻笑了声。
他离得近,笑时仿佛胸膛都在震,震得她耳朵都麻了。
迟珈不困,余光一扫,却看到在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鱼缸。
鱼缸里还有两条鱼。
这两条鱼的鱼鳞极好看,天蓝色夹着梦幻紫。
是她以前曾说过,要买的情侣鱼的颜色。
迟珈缓缓瞪大了眼,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,她扭过头,掐了男人一把:“沈暮尧,你醒醒,你快醒醒,我有事问你。”
沈暮尧被扰醒,他大掌轻拍了下她乱动的臀,听到她溢出呜声,他用力揉捏几下,戏谑道:“再闹,老子来真的了啊。”
迟珈一点也不生气也不害怕,她眼里带着欣喜,趴在他怀里:“你买了情侣鱼,在你床头柜上诶。”
沈暮尧缓缓睁开眼,半晌,他啊了声,“看到了?”
“你不是想去花鸟市场买两条鱼。”他漫不经心道:“前几天我恰好路过,直接买了。”
迟珈嘁了声,直接拆穿他:“迟迟和暮暮肯定早被你买回来了,你不许撒谎啊,你看那鱼缸,一看就不是新的。”
沈暮尧拥她入怀,也没承认也没否认,他眉眼耷拉着,看起来吊儿郎当的:“都生崽了。”
迟珈不可思议:“真的吗?”
她一骨碌从男人怀里爬起来:“在哪儿,我想看看。”
沈暮尧伸手一把捞过她的腰,迟珈回过神来,她整个后背撞入男人的胸膛,她抬头,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。
“迟迟暮暮都有崽了。”
他闷笑了声,低头抵着她额头,喑哑道:“你什么时候跟老子生两个崽?”——
作者有话要说:
生生生!!!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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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岁一礼,一寸一欢喜。
愿无事绊心弦,所念皆所愿。
不知道出自哪里,上网冲浪看到的。
吻不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