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氏育有二子。
长子裴宴之,次子裴云洲。
皇帝爱长子,百姓爱幺儿。
温氏偏爱小儿子,长子袭爵,她本就心不甘情不愿。
如果长子再娶个家里有权势有地位的正室夫人,那不就把她心爱的小儿子踩到泥地里去了吗?
所以姜瑶那一出“算计”,对温氏来说,完全是磕睡遇见枕头。
她正愁找不到借口给长子找个家世平平,没有丝毫助力的岳家,姜瑶就送上门来。
不然只凭那所谓的众目睽睽“一抱”,是绝计嫁不进侯府的。
毕竟豪门贵胄又不是傻子,这要是抱一抱就能嫁进豪门,那些豪门贵胄的公子少爷怕是连门都不敢出。
当然,另一半原因,是因为裴宴之。
这位未来的大景朝第一权臣,现如今还没那么冷漠无情。
“小姐,世子来了。”
外面突然传来青杏的声音,姜舒绾连忙盖上盖头,端端正正在床上坐好。
也就两个呼吸之间,房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,接着又关上。
地毯吸走了他走路的声音,等姜舒绾发现的时候,就看见一双红色喜靴,突然出现在她面前。
“!”
大半夜,突然看见一双红色靴子,还挺吓人的。
姜舒绾小心脏快了一拍,很快又平静下来。
抬头,还是看不见人。
红盖头挡着,只能看见一个黑影,身姿挺拔。
“……”
沉默……
无尽的沉默。
两人隔着红盖头,沉默以对,谁也没说话,裴宴之也没有揭盖头的意思。
姜舒绾也没催他,除了裴宴之,屋里没有其他的呼吸声,看来喜娘嬷嬷之类的,全被他打发出去了。
这些喜娘喜嬷嬷还挺惨的,之前被她打发到院子外边。
现在裴宴之来了,照理该由喜娘主持接下来揭盖头喝交杯酒的仪式,没想裴宴之又把她们打发出去了。
大喜的日子,赏钱也没拿到,就一而再的被打发到院子外吹冷风。
当温氏的爪牙还蛮辛苦的。
姜舒绾这边心情很好的东想西想,另一边裴宴之终于说话了。
“明年秋闱,我要下场一试,今天就不在你屋里歇了。”
少年声线淡漠,听不出太多情绪。
他嘴里也没酒气,显然没喝酒。
语毕,他转身要回书房去读书。
“等等。”
姜舒绾不可能就这么让他走了,她直接叫住他,也不管什么礼仪规矩,自己掀了红盖头。
双手交叠,行了一个夫妻间的平礼,然后将“相国寺”的始末娓娓道来。
“……事情就是这样,是那马夫被我妹妹买通泄露了世子行踪,又引我去了偏殿,所以才遇见世子,并非我对世子有不轨之心。”
“我妹妹与我关系不好,叫世子见笑。”
“我妹妹你大抵听说过她,在京里颇有才名,今日正和小伯爷成亲。”
姜瑶抄的诗叫“春晓”,原作孟浩然,著名山水田园诗人。
别说京城区区世家女,就是朝上那帮文彩斐然的诗书大家,写田园诗也不一定能写过孟浩然。
姜瑶靠着“春晓”成就京都第一才女之名,出了很大风头。
姜舒馆觉得裴宴之多多少少也听过姜瑶的名字。
更何况,姜瑶今天还要和裴泠玉成亲。
侯府伯府可是正经亲戚,经常走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