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绮自周蓓走后,整个下午情绪都非常低落,明白做为法律工作者,依法执法,只有摒除私人情感,冷静克制中立,才能保证办案的公平公正,但她此时很难忍住,心里像被滚水烫过一样,坐立难安。
办公室空荡荡的,邵杰不在,李元在整理文件,打印机嘶啦嘶啦作响,像夏蝉的鸣叫声,或许是因为空调开的太足引发的错觉。
她忽然站起身,穿上羽绒服,拿起包要往外走,李元叫住她:“你要去哪里呀?四点局里工作报告。”
“我去邵法官那里一趟,也是工作报告,你帮我请个假。”她随便找个借口,在电梯间恰遇到政治部的蔡英。
“告诉你个好消息!”蔡英把一沓表格给她:“这次月亮行动你们组表现亮眼,年终大会要进行表彰,你,邵法官和李元把这些表填了,早点交给我,方便我准备材料。”袁绮道谢后,将表格随意地塞进包里,走出法院,冷风袭面,有些茫然要去哪里,挺想见邵杰,但他姆妈的态度,不知是她多心还是咋地,那话里客气的生疏了。她转身往公交车站走,等车的人不多,但车也不多,足过去十分钟才摇摇晃晃来了一班,她找个靠窗的位置,才坐下,听到司机不耐烦地在拒绝一个扛垃圾包的老汉上来。
车子发动了,袁绮透过窗玻璃看到老汉沧桑困顿的面庞,也只一恍眼功夫,就远远抛在了后面。
她到家在玄关处换鞋子,听到客厅里有说话声。
是三个姨姨来了,一来看外婆,二来交钱。袁绮心底有个恶意的声音,当探望变成例行公事,那其中的亲情还残存多少。
“绮绮回来啦?今天怪早!”大姨先朝她打招呼,她笑着点头,把包挂好,厨房里袁父拿菜刀在拍蒜,啪啪一声接一声,正打算去帮忙,大姨站起拉她到阳台前,压低嗓门问:“你和邵杰还在交往?感情到啥阶段啦?”
袁绮记得她前次才问过不动声色回答:“就那样吧!怎么了?”
大姨叹口气道:“绮绮呀,天涯何处无芳草,梦梦医院里有几位医生,青年才俊,前途无亮,打算介绍给你认识,不比那邵杰差”
袁绮打断她的话:“大姨有话就直说,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性格。”
“那大姨也不瞒你!邵杰他姆妈,托他姑姑传话给我,邵杰是法官,再找个媳妇又是法官,两个人天天忙工作,这工作又带危险性,所以左思右想觉得不是太适合,还是愿意找老师或公司白领这种职业的,工作比较轻闲,以后可以多照顾家里。”
“这是邵杰的意思,还是他姆妈的意思?”
“大家都是这样想的,不管是邵杰和他姆妈,我们也是相同的意思!”大姨力劝:“还是医生职业好,你啥时有空,我们来帮你约了见面。”
袁绮看到姆妈的身影在门边探了探又缩回去,她明白了大姨口里的“我们”,姆妈和父亲也包括在内。
吃过晚饭,送走三个姨姨,她开始撩袖收拾碗筷,袁母说起来:“邵杰虽然不错,但他家里不喜欢你,强扭的瓜不甜,你也累,就依你大姨的意思,医生也蛮好的。”
袁绮把鱼骨头挟进碗里,语气很平静:“不用大姨费心,有个同事想把他堂弟介绍给我,是个海归,在投行里做,有房有车,年薪百万。”袁母松了口气:“听着条件不错,只要老实可靠,对你真心的好,是可以处处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