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85章  东宫-赵瑟瑟145（完）

“什么是牝鸡司晨？太皇太后您也是女人，你不该说出这样的话。我认为女子绝不天生劣于男子，男女本该平等才是。我不止一次想问，凭什么要男子要比女子尊贵？凭什么女子到了年纪只能嫁人相夫教子？凭什么女子只能按着男子制定的规则来恪守一切规矩？又凭什么男子可以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一切，而女子只能在家从父，出嫁从夫，夫死从子？女人为什么一辈子都要依附男人而活，要仰仗着男子那点良心才能活得好？”赵瑟瑟肃着脸，反问道。

“可自来就是如此啊！”太皇太后讷讷道。

“自来？可这也是男子为了限制女子弄出来的规则，而不是自来就有的。规则就用来打破的，所以我打破这个规则又有何不可？”赵瑟瑟走到一旁坐下，为自己倒了杯茶，喝了一口后，把玩着茶杯，继续道:“谁规定男子才是强权，而女子必须得受压迫？谁又规定被野蛮礼法束缚的女子不能反抗，否则就是大逆不道、牝鸡司晨？我们女子可以像男子一样有强大而坚定的心，可以像男子一样可以读书，不是只能读男子要求的《女训》、《女戒》。我要用女子的身份登上那权力的巅峰，堂堂正正的让那些男子敬慕、尊敬、畏惧;  我要天下所有知道‘谁说女子不如男’不是空话;  我还要让天下女子能堂堂正正走出家门，做她们想做的事，让她们有选择，而不是无可奈何的被迫选择。她们可以选择为官、为将、教书先生、商人……哪怕她们只想相夫教子也好，那也该是她们自己主动的选择，而不是被迫接受，我想要给她们能自己选择的机会。”

太皇太后劝道:“你知道的，你这么做无异于难上青天。”

“可总要有人走出这第一步，那就从我开始。我不指望只我一朝就能打破规则，我还有孩子，孙女孙子，重孙……只要她们坚持，总有一日总会实现。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，才知道能不能成功。我也知道一个王朝不是永恒的，我建立的王朝也会随着斗转星移而覆灭，也许到那时的统治者又会变成男子，他们又会束缚女子，压迫女子。可总得在史书上留下火种，让后世的女子知道，她们可以有一番作为，可以有选择，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。”赵瑟瑟放下茶杯，起身郑重道:“我不会退缩，不会放弃，只要有希望，我就会一直走下去。”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太皇太后第一次见到如赵瑟瑟这般的女子，若赵瑟瑟推翻的不是她李氏的王朝，她会很欣赏赵瑟瑟，也会鼓励赵瑟瑟坚持下去。可被推翻的人是她的重孙，她只有痛心难过，“那承鄞呢？他对你如此之信任，也是如此爱你，你怎么忍心呢？”

“太皇太后，他一开始算计利用我的事我都知道，也不曾忘却，后来的情深似海一文不值。”赵瑟瑟淡漠道:“我不喜欢‘浪子回头金不换’这句话，欺骗就是欺骗，利用就是利用，不是悔了，用所谓的爱就能弥补一切。而且，我赵瑟瑟想要的一切会靠我自己获得，权力也一样，我的光芒不需要依附他人而存在，我会一步步走上去，得到我想要的一切。”

赵瑟瑟说完转身离开，不过走到殿门处时，她停下脚步，道:“太皇太后，我不会杀你，我会让人送你去温泉行宫，那里气候宜人，适合长者居住，日后你就在那里安心修养吧！我会让你看看，看看我如何让女子摆脱封教礼法，让她们能有所选择，堂堂正正的走出来。”

望着赵瑟瑟渐行渐远地背影，太皇太后无力地瘫软在椅座上。她明白，像赵瑟瑟这般意志坚定的女子，是无法被说服的，更不会轻易放弃。而赵瑟瑟临走时留下的那番话语，令她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苦涩。

翌日，赵瑟瑟穿着一早就准备好的龙袍，一步步走到太极殿前坐下，接受着被迫接或主动臣服的百官的朝拜，“吾皇万岁，万岁，万万岁！”

赵瑟瑟沉稳大气的声音响起，“众卿平身。”她起身走到白玉台阶前，沉声道:“朕知道你们当中有人不服，更多是不服朕以女子之身坐上了这个位置，就算不服也给朕憋着。朕能走到今日，可不是个好说话，任人拿捏的软柿子，都给朕记住了。还有一朝天子一朝臣，若是不想做我凤临朝的官员，大可主动乞骸，我不强求任何人留下。每三年科考的学子比比皆是，等待授官的进士也不少，正好我也想为新朝注入新人才，别觉得朕非你们不可，有的是愿意为朕所用，所以可别在朕面前拿姿态。还有，不要让朕听到牝鸡司晨几个字，朕是靠朕的能力走到的这个位置，不是靠你们的扶持，最好别把这句话挂在嘴边，用来显示你们多有能力一般。最后记住了，若是还想继续为官，那就摆正你们的位置，知道了吗？”明明赵瑟瑟没发怒，可下面的百官却觉得压迫感十足，他们仿若面对的是一位上位多年，有能力手腕且铁血果决的威严君王一样。想起昨夜被围时的惊心动魄以及差点就见不到今晨太阳的恐惧，百官生不出反抗之心，于是齐声道:“是！”

另一边，听到登基大典的礼乐声时，李承鄞愣愣道:“赵敬禹登基了？”

“殿下，别灰心，我们还有机会。”裴照干巴巴的安慰道。

“不可能了，其他的我不敢说，但是我知道瑟瑟她不会留着我的性命。”李承鄞苦笑道。

这时青鸾殿的大门被打开，李承鄞转头看去，就见赵瑟瑟一身龙袍立于门前，笑着道:“你倒是聪明，知道我的打算。”

“你……”李承鄞瞪大双眼，紧盯着赵瑟瑟，不可置信道:“怎么会，怎么会是你登基？”“为什么不能是我登基？”赵瑟瑟走了进来，看着李承鄞，不紧不慢道:“你莫不是以为是我父亲要谋夺帝位吧？你想错了，从来都是我，是我想要这帝位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李承鄞再次询问上次没能得到的答案。

赵瑟瑟没回答，只转头看着裴照，“裴照，你可以离开了，以后你裴家就是庶民，没有豊朝也就没有裴将军了。还有你可以带着珞熙去你想去的地方，包括西洲！”说完，她意味深长的看着裴照。

虽然裴照在听到西洲时心中一动，可他还是准备拒绝，“我不……”没等裴照拒绝的话说出口的，赵瑟瑟就打断了，“想想珞熙，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，你若不在，你觉得她与孩子会如何？”

“珞熙她有孕了？”裴照急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