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天风用手指着明楼,骂道:“你兄弟害死我了,这笔账怎么算?他炸毁了一船的走私货物!他毁掉了一条军界的走私线路!他眼里只看到走私,只想着军统里有人发国难财,他是嫉恶如仇了,却没想过前线的将士也需要这些走私的货物。诚然有人的确趁机在里面中饱私囊,但只要这些货物有部分能送到前线供给给将士们,那为什么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?这个世界不止黑和白,难道你不知道这些走私货物的部分用途吗?”
“徒弟是你自己挑的,学生是你自己教的!你活该!”明楼确实没想到明台会瞒着所有人,偷偷去炸了运送走私货物的船,虽有些心虚,却也不甘示弱的回击。
郭骑云道:“你们就不能一人少说一句。”
阿诚对着郭骑云吼道:“有你说话的份!”
郭骑云不悦地看着阿诚,“也没你说话的份!”
“看好你家的‘疯子’。”阿诚指了指王天风。
“你让‘毒蛇’别乱咬。”郭骑云顶回去。
“你们俩什么意思?”王天风怒瞪两人。
“是啊!”明楼附和王天风的话。
王天风继续吼道:“要不然你们先打一架?”明楼也不满地看着郭骑云和阿诚,道:“你们俩先来。”
阿诚和郭骑云对视一眼,皆看到对方眼里的无奈,随即一起往一旁退了一步。
王天风看了看阿诚和郭骑云,转头对明楼说道,“看看,你们家的下人都有高人一等的错觉。”
“先管好你的人吧。”明楼也不示弱。
王天风笑了笑,“我记得阿诚会画画儿,好像画技总也上不了档次。街头画家的水准,目光短浅……”
“那也比你这个副官好,”明楼也冷笑一声,“顶多只能拍拍三流小明星,算不上什么职业摄影师。搞艺术!哼!”
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冷嘲热讽,郭骑云实在忍无可忍,“你们能不能有点长官的样?”一句话出口,众人全都愣住了,气氛一下子静默下来。
阿诚开口附和道:“我觉得他说得对!”
明楼和王天风皆转头看着两人。王天风“嗯”了一声,语气缓和下来,“这话我爱听,我总算找到了一些安慰。”
“你们俩出去。”明楼指指阿诚和郭骑云。
阿诚和郭骑云一前一后离开包间,顺便将门给关上。
两人离开后,明楼又和王天风对视着,彼此都很厌恶却又要合作,两个人无奈之下相视而笑,笑得辛酸、笑得通透、笑得难过。
“你出的馊主意,经第三战区最高指挥官批准,你的阴谋得逞了,接下来,将有人去赴死了。”明楼坐回原位。
王天风理了理长衫的衣摆,也坐了下来,缓缓道:“到底是谁赴死,还说不定呢。”
“我差点忘了,你喜欢即兴发挥。”明楼讽刺了一句。
“是啊,你还记得。”王天风抬头看着明楼,语气带着淡淡的自嘲与自傲,“我一贯自以为是,不听命令,我这个样子也风光了几年。”
“有没有人告诉你,你撒泼的时候像女人,毫无道理可言。”明楼怼道。
“你别指望能力强的人态度好。”王天风左右环顾了一下优雅的环境,“说实话,我也不喜欢在这种场所跟你见面,人模狗样地装上流社会。你的路数,不适合我。”
明楼无奈,“这里很安全。”
“上上下下都是汉奸走狗,当然安全。”王天风嗤笑道。
“骂够了没有!”明楼的火气又上来了。
“没有!”王天风语气加重。
“我就知道,我们两个没有办法合作!”明楼道。“我的计划里原本就没有你,我没有必要跟你合作。”王天风回道。
明楼咬牙切齿道,“你的计划里是没有我,但你把我弟弟拉下了水。”
“我是把他拉下水了,但我也教会了他怎么游泳。”王天风回道。
“那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把他淹死。”明楼突然难以自控。
王天风仿佛看出了明楼的想法,神色奇异的笑了笑,“你想淹死自己?”见明楼闭眼深吸了一口气,他心知肚明地讽刺了一句,“你可真伟大。”
这一句话却将明楼激怒,明楼攸地站了起来,朝着王天风走去,站定在王天风身边后,沉声道:“你觉得我没感情吗?你以为我冷血吗?我告诉你,从我回到这儿的那一天起,在我心里上海早已经不是家了,而是战场,我随时准备告别这个世界。当我们的国家、我们的山河、我们的尊严被日寇剥夺殆尽的时候,你对一个卧在战壕里随时准备告别这个世界的战士说这样的话,还要来一刀一刀割我的心,你真义气啊!我没想到,你居然把明台也牵扯了进来,你应该知道,以他那非黑即白的脾气在军统根本就待不下去,就算他完成了所有的任务,早晚有一天他也会死在自己人的手里,这一点你比我看得更清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