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想着,甄嬛心里也是欢喜而雀跃。这时浣碧从外头进来道:“小姐让我送去安栖观的棉袄我都送到了,太妃还叫我问小姐的好,说王爷也快回来了呢,到时让小姐和王爷一同去请安。”
甄嬛神色有些倦怠:“我这两天懒怠走动,身上总乏得很。不过顶多十日允礼就要回来了,到时再去也不迟。”正说话间隔,听得外头有尖声尖气的声音禀报:“莫愁师太,有宫中贵人到访。”
甄嬛与浣碧相顾愕然,不过一个恍惚,却见一个盛装丽人扶着侍女的手翩然而进,莲青锦上添花金线大氅兜头解下,露出沈眉庄雪白姣好的面容来。
“眉姐姐。”甄嬛又惊又喜,不觉热泪盈眶。
沈眉庄伸手牢牢扶住甄嬛,眼中落下泪来:“嬛儿,是我不好,到如今才来看你。”
这话甫一出口,甄嬛的泪水亦情不自禁落了下来。
两人相对无言,只细细打量着彼此的身形容貌,是否别来无恙。
沈眉庄见甄嬛泪如雨下,忙拭了脸上的泪,又拿了绢子为甄嬛拭泪,道:“咱们姐妹多少日夜才难得见这一次,只一味地哭做什么?”她环顾甄嬛居所,蹙眉向跟着进来的住持静岸道:“好端端的做什么叫本宫的妹妹住这么偏僻的地方,本宫从甘露寺过来即便坐轿也要一炷香的工夫,甘露寺就这样照顾出宫修行的娘子的吗?”
她的口气并不严厉,然而气韵高华,不怒自威,静岸尚未说话,她身边静白的额头上已经冷汗涔涔流下。自从被惠贵妃掌嘴后,静白便很是怵惠贵妃,此时也怕惠贵妃又让人掌她的嘴。有心想解释一二,却不知该如何解释,哆哆嗦嗦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。甄嬛见了沈眉庄已经喜不自胜,懒得为静白这些人扫兴,也不忍住持为难,只道:“我前些日子病了,才挪到这里来养病的,并不干住持的事。”
静岸默然道:“莫愁慈悲了。”
静白小心地觑着惠贵妃的神色,赔笑着连连道:“是是是,是莫愁病了才叫挪出来的。”
沈眉庄眉头微拧,然而并没有说什么,只道:“你们且出去候着吧,本宫与莫愁有些体己话要说。”众人正要退出,她似笑非笑地看了静白一眼,又道,“旁人就罢了,静白师太身体强壮,就为本宫扫去回宫必经山路上的残雪吧。”
采月抿嘴笑道:“为表诚意,请静白师太独力完成吧。”
静白面色发白,此时虽说大雪消融,然而山路上积雪残冰还不少,惠贵妃回宫必经的山路又远,要她一人去扫,的确是件难事了。可她不敢违抗惠贵妃之命,怕被惩戒,只能强笑着应下。
见静白一行人出去,甄嬛道:“何苦这样为难她?”
沈眉庄拉着甄嬛的手坐下:“你在甘露寺里可受尽了委屈吧?”
甄嬛摇头:“并没有。”
“你就是太好性儿了,还这样瞒着我。打量着我都不知道吗,你是从宫里被废黜了送出来的,这世上的人哪有不跟红顶白、拜高踩低的,即便是佛寺我也不信能免俗。”沈眉庄冷笑一声,“你不知道,方才我要来看你,那个静白支支吾吾半天,一会儿说天冷,一会儿又说路滑难行。我见了你才说几句话她就心虚成那样,可见是平日欺负你不少。我自来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,也不是个好性的人,上次她被我训诫还以为会收敛些,没想到却变本加厉了。早知如此,那日我就该狠狠发落她一顿,让她害怕了,才不敢磋磨你。方才当你的面发落了她,一则叫她有个教训,二则也不会以为是你挑唆了我,更为难你。”
“难为你这样细心。”甄嬛心下温暖。
沈眉庄上下打量着甄嬛,忽而落下泪来,道:“还好还好,我以为你吃足了苦头,又听住持说你大病了一场挪出了甘露寺,一路上过来心慌得不得了。如今眼见你气色既佳,我也能放心些。”
甄嬛关心道:“听说前些日子六阿哥被齐妃推落水中,天冷水凉,六阿哥高热不退,如今身子可好些了?”
“已经好了。卫临仔细为六阿哥调养着,养了近一月,如今又壮得跟牛犊子似的了。”沈眉庄唇角轻扬。
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甄嬛追问道,“齐妃怎么就推六阿哥入水呢?”
沈眉庄蹙一蹙眉,“还能为着什么,自然是因为六阿哥的皇子,怕阻碍了三阿哥的前程。”停了停,她冷冷一笑,“齐妃是个什么性子你也知晓,除了偶尔说几句酸话外,她可没那么大的胆子。”
甄嬛道:“莫非是有人挑唆?”顿一顿,又道:“皇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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