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寒生带着阿穗起身,撑着伞下了马车。
车上顿时少了两个人,只剩下了阿七与岁宁,阿七的眸光不知在看什么,总之就是不看她。
车内的气氛怪得很。
拂袖间,君岁宁瞥见方才云寒生所坐之地,落下了玉佩,她随手将玉佩拾起,彼时车厢门还未关上,她立即起身准备下车。
人还出车厢,甫弯腰探出头之时,她的右腕上倏然覆上温热的触感。
她诧异地瞧阿七望去,只见一直不动如山的阿七忽然有了动作,他的手握在她的手腕上,在她转头时,手又收了回去。
“怎么了?”
岁宁稍微凑他近些,试图看清他眼底情绪。
猝不及防的靠近,让阿七没有任何防备,双眸闪过异色,眼底还有些微微的生气没来得及掩藏。
他敛去神情,转瞬间又换上那淡然之色,仿佛刚才只是岁宁看错了一般。
君岁宁忽而轻笑一声,右手抚上了他的额发,声音轻轻的如同哄小孩似的,“在车上等我,乖啊。”
……
阿七想拂掉她那双让人呼吸不畅的作怪小手,刚抬起手,就见面前的少女已经施施然地收回手,走出了马车,他的目光紧随着她的背影走远。
国子监,门外。
少女跳下马车后,一手撑着把油纸伞,一手拿着玉佩,追上已经跨上台阶的两人——
“云公子,你的玉佩落下了。”
云寒生身影顿住,约莫过了两瞬,他才悠然转身。
他站于台阶之上,低垂着眼眸,雨帘将他的眸色遮挡,他的目光略微在少女递来的玉佩上停留了一会儿,而后移到少女清丽不失稚气的小脸上。
“是我疏忽了,多谢小姐。”
声音淡淡的,又若有似无地将多谢两字加重。
他虽在言谢,却平白叫岁宁听出了几分不爽之意,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过于敏感了。
只是刚才一直温润有礼的人,忽然间淡漠许多,这反差叫岁宁有些没反应过来。
君岁宁莫名地看了他一眼,只见他的雨伞朝下偏了偏,挡住了岁宁投去的目光。
紧接着,手中的玉佩被取走。
云寒生转身,同阿穗走上最后一道台阶,身后一道充满活力的男声响起——
“诶?寒生,阿穗,你们干什么去了?”
即将进门的两人再度回头,这次连岁宁也转身望去。
只见不远处的雨帘中,穿着粉色苏锦华服的少年郎,双手拎着几只烤鸡烤鸭,正朝着国子监的方向走来。
少年郎梳着高高的马尾,头戴斗笠,斗笠之下,隐约能瞥见其样貌,剑眉星目,眼中闪烁着光芒般,充满着希望和肆意。
他的步子张扬飘逸,粉色的衣袂随风飘飘,沾染了不少雨水。
“陆哥哥!”阿穗看着他手中的烤鸡,叫道。
待少年郎走近了,他的视线从可疑的少女身上略过,并未作停留,随即看向云寒生,语调闲闲地道:“这位是何人呐?”
还带着些许八卦的味道。
“你怎么还不走?”阿穗到了自己的地盘,显然有了不少底气。
说完,又朝着陆姓少年告状道:“陆哥哥,方才我差点被此人的马车撞到了,可她都未给我道歉呢,还想拿钱打发我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