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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是觉得此言过于好笑,一直冷着脸的人不禁轻笑出声,轻蔑和讥讽的笑意惹得魏枞如坐针毡。
“庭欲,你这何意?”魏枞皱着眉,心虚问道。
方才发笑的越庭欲忽地止了笑意,他无心去想,魏家为何忽然要与他套近乎?
当年,他娘红杏出墙,改了名头成了魏巡的第三个女儿,成功入宫,外祖父魏巡自有一身傲骨,觉得女儿伤风败俗,丢尽了他的颜面。
得亏是这事都在暗地里进行,旁人都不知事实全貌,否则,魏巡哪能挺直脊梁背这么多年。
后来镇北侯谋逆,魏巡也没想过要救他这个外孙,既是对亲生女儿不满,也对他这个外孙不满。
明哲保身,越庭欲懂得,也不怪谁。
只是如今又何必来套这个近乎。
“我与魏氏,两不相干,”越庭欲的手指放在杯壁上,淡漠地说道,“倘若魏氏有求,大可直言。”
他话说得直白,叫魏枞涨红了脸,气道:“我知道你风光,可再风光,你也该明白登高跌重的道理,魏家乃清流,从不喜弄权之术,说不准将来还能保你性命!”
魏枞虽没什么大才,但自小也没受过什么气,此刻被越庭欲轻视,忍不住说了重话,只是说完,就有些后悔了,他今日可不是来结怨的。
他抬头,见对面之人正将杯子抬起,细细地品茗,目光微垂,并无任何生气的征兆。
越庭欲并没被他那两句不痛不痒的话挑起波澜,只是风光两字来形容他,还是有些偏差。
这风光,还未有在镇北侯府时风光,那时的他,还有些少年心性。
而如今,表面上风光无限,权宦近臣,可心中却如一汪死水,悲凉而孤寂,难得能激起些波澜。
他自嘲地将茶水咽下,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的安排,叫他看见了一幕能让他心起波澜的景象。
偏头之时,恰巧见到楼下街面上,少女迎光抬头,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……
越庭欲的眸光停顿在少女的脸上,随即顺着她的笑,移到了她身旁同样笑得灿烂的少年身上……他目光一滞,嘴边忽地扬起一抹苦笑。
前阵子,她也是这般笑,对着他,说要嫁给他。
昨夜,她还是这般耀眼的笑,也是对着他……也不是对着他,邀请他做她的面首。
而今日,她又对着其他男人,露出这样的笑容,谈笑风生,散步逛街,好不快活……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。
方才还一潭死水,无法生气的心底,如平地风起,激起强烈的酸痛滋味。
越庭欲想到了昨夜少女要他做面首时,说的另一句话,他的五指不由自主地收紧……再收紧……
难道,这就是情投意合的驸马爷吗?
……
“嘭!”
手中的瓷具竟是这般劣质,稍一使劲,便碎了一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