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声音清脆洪亮,贯穿在场所有人的耳朵。
贾成善与掌柜站于台阶之上,而君岁宁站于台阶之下,原本的高下立见,在此刻完全倒转过来。
再看见令牌的那一瞬,贾成善内心仅存的那一丝侥幸也被湮灭了,他只觉得今日分外倒霉,明明什么也没做,竟能踢到铁板。
腿软软发抖,他还未开口认错,就听群众的言辞锋利,句句指向他——
“看来刘知府没有认错,这真的是公主,天爷啊,今日让我看见公主真容了!”
“公主怎么会偷窃呢,成善布庄怎么平白冤枉人?连证据都没有就构陷别人。”
“得亏是公主嘞,要是换了别的女子,今日恐怕要冤死在这里了,倘若真叫官府刻了字,那不是一辈子都毁了吗!”
“刚才公主说他们贪污银两,难道是真的?”
“管它真的假的,我那日捐了五两银子,回去后让俺婆娘骂死嘞,说俺脑子有病,五两银子换个九折,我家一年的衣裳都买不了十两银子。”
“贾老板,上回那银子能退吗?反正你也还没给难民送去。”
贾成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反观君岁宁,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台阶上的男子上演变脸。
方才拿民众舆论压人的是贾成善,而此刻被反击的也是他。
权势果然好用,不需要证据,便能让人信服。
有了带头想退钱的,便鼓动了更多人有了这个想法,一人一句朝着贾成善问去,不过态度还算客气。想来也是因为这些年贾成善的名声不错,只要他愿意还钱,众人觉得也没有骂他的必要。
“公主殿下,草民有眼不识泰山,还望公主高抬贵手,别与草民一般见识。”贾成善能走到今天,自然是有些本事的,见情况不妙,就开始求饶,能屈能伸得很。
“贾老板想必是没有听清楚公主的话,”苍灵冷哼一声,就他这样的小人,哪里配和公主说话,“眼下可不是你几句示弱就能糊弄过去的。”
贾成善的华服下,豆大的汗珠滑落,腿脚发虚,“这……草民正经生意人,即便是公主也不能……不能以权压人吧!”
看来他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。
“刘知府,”君岁宁转头看向知府,“还请您监督让他返还所有钱款,另外,他污蔑构陷于我该当何罪,想来律法您比我更清楚。”
刘知府慎重地点点头,保证道:“公主放心,下官一定秉公执法。”
贾成善脸色苍白,不发一语,只愣愣地靠在门框边,两万三千两还了就还了,可现在看来,他恐怕还得有牢狱之灾,这偌大的家业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守的住。
正当他苦涩发愣时,便见公主又将目光投了过来。
这目光虽柔和却又不失威仪,本就心虚惧怕的贾成善心中一紧,深怕还有其他变故,又平添些罪名出来。
他正紧张着,只听台阶下的公主忽而发笑,随后轻飘飘地说道——
“还请贾老板和掌柜把我们的工钱结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