晌午。
苍灵从西厢房那边急急忙忙赶来,“公主,五皇子被静安的几个小少爷邀请去洛花楼了。”
正坐在庭院中写信的少女手一顿,“他何时交的朋友?”
“没有,五皇子这几日都没出去过,只是居住在知府府衙,公主与皇子的身份难免透露了出去,今早五皇子收到邀约,可能是觉得府里太无聊,就去了!”苍灵语气有些急切,“那洛花楼是本地有名的青楼,五皇子才十三岁……”
“叫苍悯去看着他就是了,有什么好急的。”君岁宁继续写信。
“公主在写什么?”苍灵走近。
“给父皇报平安的信,省的他老人家担心,”君岁宁写下最后一笔。
……
寻常夜里开张的青楼,今日竟在白日迎起了客来。
随着一阵环佩叮当声,青楼内的氛围瞬间变得微妙起来,二楼的厢房内,数名婀娜多姿的女子莲步轻移,舞完一曲又一曲。
几个打扮华丽的少爷们年岁也就是十四到十八之间,俨然是这儿的常客,喝着小酒此刻东倒西歪在座椅上和一旁的软塌上。
两个清醒着的少爷不忘阿谀奉承着最中间的年岁最小的少年,“能与殿下相识,是我三生有幸啊。”
“是啊是啊,殿下不要客气,若是觉得无聊了随时找我们,花天酒地我们都是在行的。”另一位少爷道。
君尧看着那人递过来的酒杯,有些烦躁地接过,他出来时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地方,却没想到是这么个下流的地方。
此下流非彼下流,君尧只是单纯看不上这地方的格调,怎么看也不是上流人士呆的。
顺京的青楼从外看着豪华,里面也定是不凡,君尧从前被姐姐管得紧,虽没有真正经过风月场所,但也知道那些都是文人墨客的雅地。
而眼下这什么洛花楼,看着就俗套的很,连歌姬舞姬的姿容都很一般。
君尧皱着眉喝下一杯小酒,若不是在府衙闷坏了,实在无聊,他也不至于跟这帮人出来玩。
眼前的舞姬们一曲舞罢,她们披着轻纱,雪白娇嫩的肌肤裸露在外,身段曼妙,弯腰行礼时胸前的沟壑一览无余。
一旁弹唱的歌姬也缓缓起身,与舞姬们站到一块,恭恭敬敬地齐声道:“恭迎小皇子殿下。”
八个舞姬并三两歌姬这么齐声一喊,连楼下都能听见了,今日君尧的青楼之旅,是要闹得人尽皆知了。
几个少爷们醉的醉,醒的醒,恭维的恭维,殷勤的殷勤。
厢房内的悠扬丝竹之声又起,婉转的歌声相随,舞姬们款款上前,为首的三四个女子率先走向了君尧的位置,一边扭着美臀一边挥舞着轻纱,她们一想到此前少爷们的吩咐,当下便更是卖力地想在皇子面前表现自己。
君尧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,眼见着几位舞姬虎视眈眈地朝他走近,他扭头看向身旁清醒着的一位少爷,“本殿下有些累了。”
这位清醒着的少爷是白主簿之子,白少爷见他好像有些抗拒,便知这位小皇子平日里见的女人太少,甚至可能都没逛过青楼……但“良好的素养”不会让白少爷明着嘲笑,只是十分自来熟地拍了拍君尧的脊背,劝说道:“小殿下放心地玩,没人会将今日行程告知公主殿下的。”
在外人眼里,五皇子是晋阳公主的亲弟弟,且这皇子还十分听晋阳公主的话。
白少爷便以为,这般说,就能让五皇子松懈一些。
却没想到,一提到公主,五皇子脸色更难看了,似乎还染上几分阴霾,阴霾中又夹着郁闷。
若是皇姐知道他来了青楼,定要狠狠责骂他的,早知就不来了!君尧正这般想着,又忽然想到姐姐已有新欢,根本顾不上他,早就不管他了……哪里又会知道他来青楼,即便知道了,也不会管了!
哼。
一天没发脾气的君尧有些忍不住了,看着不以为意的白少爷,清秀的脸上浮现出冷笑,那双眸子阴郁得让人骇然,“谁许你揣测本殿下的心意!”
白少爷拿着酒杯的手一抖,虽然君尧比他小三岁,但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,何况面前的是个皇子呢!
只是白少爷不明白为何刚才还好好的小皇子,这会儿突然变了个人似的,那双眼睛仿佛要吃人,在他身上盯出个洞来,白少爷不明所以地打哈哈,“是我说错了,殿下莫生气,我自罚三杯。”
说着,便要往嘴里灌酒。
君尧如毒蛇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白少爷的动作,既没有说好,也没有说不好,只是沉默着看他自罚。
身后,舞姬靠近,犹如没有感受到周围的低气压和小皇子的生气似的,身子忽然就朝着他的背部贴了上去。
只是那一瞬间,舞姬便感觉到了身前之人的僵硬,阅人无数的舞姬瞬间明白了什么,这小皇子看来还是个雏呢。
也怪不得舞姬有些惊讶,就单说这厢房里的几个纨绔少爷,第一次来青楼的时候还没小皇子这般大呢。在这些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中,这种事是稀松平常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