犹如条件反射一般,君岁宁抱着身前的被褥从床上弹起,昨夜种种皆她自愿,原来男欢女爱是这滋味……
目光紧锁在少女面上的越庭欲,见她神情变幻莫测,无法猜想到她内心的想法,也陪着她坐起身。
床帐下,两道身影离得极近。
越庭欲在她身侧,垂着眸子,“阿宁。”仿若是试探般地唤了一声,身侧的少女却仿佛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一般,没有应答。
过了好半晌,岁宁才缓缓扭头看向他,“你背过身去。”
越庭欲的目光好似无声询问,君岁宁面上带着一丝羞赧地说,“我要去穿衣裳。”
说完,只听身侧的男人从低声问道——
“阿宁,现在会害羞了?”昨夜,可一点羞涩都没有。
君岁宁汗颜,那不一样,昨夜她一件件脱,是笃定了他不会看。
而现在,她什么都没穿,一下床可就全曝光了!
虽说昨夜不该干的都干了,可她还是无法接受大白天裸奔。
再说——
君岁宁捂着被子的手松了松,低头看了看被掩盖在被子下的身体,锁骨下满是红痕,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暧昧的痕迹……顿时,她的眸光中覆上几分怨念,朝着越庭欲望去,后者并未觉得有何不对。
或许是见君岁宁执着的目光,越庭欲仍是背过了身。
君岁宁掀开被褥,飞速地下床,光着身子跑到衣柜前选了套衣裙穿上,然后重新走到榻前,“好了。”
越庭欲转身,“待陛下下朝,我便去请他赐婚,阿宁意下如何?”说这话时,他嘴角含笑,眼中柔情万丈,仿佛是憧憬到了未来的美好生活一般。
只可惜,这憧憬,还未持续片刻,便被君岁宁无情打断。
“赐婚?”君岁宁没想要赐婚,他们之间虽有了肉体接触,可仍有那桩事横在中间,“赐婚就免了,你若是能接受,偶尔来陪我解解闷也罢了,若不能接受,就当昨夜之事没有发生过,反正你也不吃亏。”
闻言,方才还含笑的男人蓦然变了脸色,冷硬的脸庞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,“为何?”
君岁宁好心地将他的衣物从床下拾起,顶着床榻上的灼灼目光,将一件件衣物放在床榻上。
“昨夜说好的,你说话不作数?”越庭欲仿佛能听见自己脑海中那根弦断裂的声音,他紧蹙着眉,看着手上动作不断的少女。
倘若她不愿让他做驸马……
那昨夜又算什么?
即便越庭欲早已不是镇北侯府的世子,可他的孤高傲然是刻在骨子里的,又怎能甘于被女人玩弄。
故而,这一瞬间,他的情绪到了气愤的极点。
又见君岁宁不以为意的模样,越庭欲的气不打一处来,也顾不得穿上衣物,便抓住了君岁宁拿放衣物的手,“为什么?”生气,他生气的语气中,偏偏还透着几分极致的委屈,却又不想让人察觉出他的委屈。
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君岁宁的身上,即便身前的被褥滚落到了腰间,他也浑然未察觉。
也或许不是没察觉,而是故意的,他身上的红色抓痕都是昨夜少女嘤咛时双手抓挠出来的痕迹,他就是要提醒她!
“我何时答应过你什么?”君岁宁猝不及防地看见他身上的痕迹,声音由重变轻,“是你自己……想太多……”
“为何?”他还是这句。
既然他执着地要个答案,君岁宁便明明白白地说给他听——
“你是不是觉得我因为发现你不是太监而生气,觉得很莫名其妙?你认为这只是一件小事,为什么我要揪着不放?”
岁宁先是反问,而后垂了垂眼眸,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落寞,“我与你说过,我做过一个梦,我记得初次讲给你听时,你说过,梦只是梦,不可当真。”
“现在我也觉悟了,梦果然只是黄粱一梦,梦里梦外的你也不一样,如今黄粱梦碎,我也该醒了。”
“你若是想当我的驸马,你就该证明,你与我梦中的人是一样的,梦里那个你没有欺骗我,如此,我才能信你。”
“可你……能吗?”
君岁宁甚至不能确定,他能不能听懂她的一番话。
换作一个正常人听了,都会觉得无语和难懂吧?定是觉得她疯了,将一个梦当做现实的标准。
忽地,君岁宁感觉被握紧的手腕上松了松,只见越庭欲低头,一语不发地坐在床榻上。
趁着这机会,君岁宁甩掉了他的手,不管他是何表情,只顾自跑出了寝殿。
出了寝殿,也不忘将门关上。
彼时的君岁宁也没有想到,三日后,会迎来一道赐婚的圣旨,圣旨到来之前,她没有听到半点风声。
越庭欲用了何种手段说服顺元帝将女儿嫁给他,君岁宁不得而知,而听说了这道赐婚旨意的众人也不知。
*
宫廷内,质疑声布满各处角落。
“公主嫁宦臣,古往今来,是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。”
“晋阳公主何等风格,竟都被陛下赐婚给了阉宦,可见九千岁在陛下心中是何等重要!”
“九千岁这荣宠,却是前朝后宫独一份,只是可惜了公主,如花似玉娇宠长大的,命运却是这样悲惨。”
“可我怎么听说,公主本就对九千岁情有独钟,我有个在长清阁当差的好友,她说公主总是去找九千岁!”
“可别瞎说了,若说是从前的镇北侯世子被公主看上,我信,这九千岁怎么可能让公主看上呢?长得再好看,终究改变不了是阉人的事实!”
“可怜晋阳公主了,以后都得守活寡,还得看九千岁的脸色过日子!”
……
各种质疑议论声,不绝于耳。
比宫女太监反应更大的,便是早朝时,御史台大人们的谏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