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年少时朕确实心慕于她,可她另有所爱,朕从未强求过她,这份爱慕在后来,成了朕的遗憾。”
顺元帝不再隐瞒,“当年,你母亲遭人追杀,朕只是收留她一段时间,可她却在生下你之后毒发身亡,朕便将你认作女儿抚养长大。”他没能和宁姒相爱,却将宁姒和他人的女儿当做自己的女儿,也算全了他的一片遗憾。
“至于你的生父……朕没有让人查,因为朕不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。”
听闻这一番话,君岁宁不免在脑中想起生父的名字……岑光霁,只有他了,他是母亲的唯一丈夫。
这个人,不仅是岁宁的生父,亦是岁宁的杀母仇人……还不止,他还派人刺杀她。
“父皇,您是我唯一的父亲。”君岁宁一脸认真。
顺元帝闻言,欣慰的点了点头,伸手想摸摸她的头,目光触及那红肿的脸颊时又将手收了回去,声音透着心虚,“脸疼不疼?”
“疼。”不提还好,一提这个,君岁宁便忍不住委屈起来。
刚说完一个疼字,又看见父皇心疼懊悔的目光,岁宁的鼻子一酸,克制不住地眼眸起雾,“不疼。”她又改口说道。
声音很轻带着颤抖,顺元帝还是听见了,“等会儿让庭欲给你敷一敷。”
被安排的越庭欲眸光微垂,面色不露喜怒。
顺元帝见状,以为他是因为血缘一事不快,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,“前面的十多年,朕没能给你的,今后朕都会弥补给你,只是……只要宁儿是公主一日,你便不能名正言顺地成为皇子,否则在外人看来你们就成了兄妹,你可能理解?”
说得头头是道,可顺元帝却仍是心虚。
而越庭欲又在第一时间看透他的想法,并且点破,“即便臣不娶公主,陛下也很难让臣名正言顺成为皇子吧?”这顺京从官员到贵族,谁人不识九千岁,若将他的身世公之于众,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少闲言碎语和重臣弹劾,被议论的可不止是他,还有面前这位皇帝陛下和后宫那位贵妃娘娘。
顺元帝的难言之隐被他点破,也不恼,也不在意君岁宁还在一侧,低声凝重道:“庭欲,若你的才能比得过一众皇子,即便身居驸马之位,朕亦能让你成为储君。”
“陛下,言重了,”越庭欲不接这茬,“臣不在乎皇子之名,亦从未想得到储君之位。”
顺元帝炯炯有神地目光瞅着越庭欲,也不知道是该恨铁不成钢好,还是欣慰好。
帝王的孩子向来是不能将野心露在脸上,但也不能太淡泊名利,顺元帝想到老二嘉王,聪明却不懂藏拙,未及弱冠已有群臣拥护,难免让他不喜,而老大荣王虽有野心却蠢笨得很,故而顺元帝不介意给他些风头。
而越庭欲呢,才干不输嘉王,但朝中无人拥护,只是让人畏惧却难让人依附,毕竟在外人眼中,越庭欲是反贼之子,阉宦之身,即便将来摆脱了这身份,也必须要有顺元帝的扶持,才能上位。
抛开嫡长的身份不说,越庭欲本就是顺元帝最喜欢的儿子,最疼爱的养女和最喜欢的儿子能结成一对,顺元帝觉得很好。
不管从哪个层面讲,顺元帝都想让越庭欲坐上储君之位,想着,他便说道:“朝臣阻止你们成婚的很大原因,是你阉人的身份,明日朕便为你正名,当年是朕示意净身房让你免去宫刑,这舆论该由朕来受着……另外,南三司的事务你要稍微放放,日常琐事便让副指挥去处理,至于你,朕要你进六部。”
顺元帝的心思十分明显,先摆脱阉宦身份,以驸马都尉的身份进入朝堂,站稳脚跟后慢慢渗透六部。
“陛下,”越庭欲蹙眉,“臣方才所言是认真的,储君之位该从皇子中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