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上的房间是顾知野费心费力收拾出来的,他满脸真诚,甚至说出了睡在地上都要守着她的话,苏念念哪怕铁石心肠,都不由得裂开一条缝隙。
男人身上的伤刚刚痊愈,新伤叠旧伤,全都是他功勋的见证,苏念念用力回握住他的胳膊,声如蚊蝇:“那我信你一次。”
“睡地上?!”顾知野嗓音有略微的不自然,和苏念念这段时间相处下来,他明白对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。
必要时候,他姿态或许还能放得更低些。
胳膊上的柔软手指轻捏了捏他,伴随着苏念念的低声埋怨:“我说的是让你睡床!先说好了,一人一条被子……”
顾知野的唇角在黑暗中渐渐勾了起来,眼角眉梢全弥漫着满足的微笑。
因屋内漆黑的原因,洗漱、上厕所,全都是顾知野陪着苏念念去的,她不熟悉屋内东西摆放,男人同样怕她撞到楼梯拐角,所以,等到她完全躺下后,顾知野才从衣柜中拿出换洗衣裳去厕所,皎洁的月光下,能瞧见顾知野肩膀处大小不一的旧伤痕,他腰背挺直,猿臂蜂腰,属于完美的倒三角。
苏念念一时看呆了眼,人对于美都有天生的追求,她忍不住点评:“你和顾疏同身形一点都不像,上次团里的女同志还以为他是我丈夫,难道说我的审美降级,会喜欢他那样弯腰驼背的男人吗?真是奇怪……”
顾知野的动作一顿:“他……什么丈夫?!”
“你的好哥哥为了混进文工团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。”
“啪”的一声,是皮带扣抽在立柜上的声响,顾知野顺手将东西放置,嗓音说不出的紧绷:“他不是我大哥,他是我父亲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遗孤,抚养他到成年,已是我顾家仁至义尽,那日我和他说的清清楚楚。
他已登报说明,和我们断绝关系,如果你不想见到他们,以后莲花村那边,能不回,就不回。”
虽然莲花村没苏念念惦记的人和事,但那好歹是顾知野的老家,有他的亲朋好友,还埋葬着他的老母亲,苏念念抿了抿唇解释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顾知野,我对妈妈对其他人没有任何意见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将来生孩子的时候得麻烦奶奶过来照顾你,我出任务时,十天半个月不在家都有可能,最好还是让大哥住过来,予个方便。”顾知野淡淡的笑了笑,随即转身出了房间,仿佛刚才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,他任何时候都为苏念念考虑,至于自己的感受,被放到了最低处。
苏念念心里挺不是滋味的,但顾疏同从前做过的那些事,她是真没脸说出来,本想待会儿和顾知野好好沟通。
可脑袋刚沾到枕头,苏念念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了。
翌日清晨。
窗外的起床号只是将苏念念震得翻了个身,编舞队的时间一向自由,何况她是个孕妇,等苏念念醒来时,床边早就没有了温度,热好的早饭温在锅里,她吃完出门时,恰好遇见匆匆找来的姜晓菲。
后者一脸复杂,拽住她就往外走:“可不是我非得要来找你,实在是因为高山月太不配合,整个编舞队就你能和我沟通两句,走,有件事需要和你商量。”
“等我把门别上。”
苏念念关上院门的瞬间,视线扫过右边花园里的一株山油茶,和其他植物的欣欣向荣不同,这株油茶明显要枯萎了,许是苏念念停留的时间过长,就连姜晓菲都没忍住多瞥了两眼,随后她低声吐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