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长彦能不知道帝王的心思?能不知道一旦接下这个差事,胜他或许能一并拉垮东宫,以救驾平叛有功成为第二个东宫,败他就成为坑害有功之臣,企图祸乱朝纲的罪人么?
一步天堂,一步地狱。
但他还是会选择赌上一次。
“皇权与黄泉,果然是殊途同归。”沈云安没有野心,比起阴谋诡计,他更喜欢手起刀落的战场,故而他明白不了这些为了皇权之路,不惜奔赴黄泉的人。
萧华雍听了笑了笑,转而道:“翎卫军由我来应对,金吾卫那一日应当会交由谢戟,谢戟自有人去对付,阿爹与阿兄要防备的是禁军……”
这个是局是萧华雍一手促成,陛下要如何动,大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,他将一切细细说来,直至夕阳余晖被群山吸走,沈岳山父子才辞行。
“阿兄,乔乔可还好?”将父兄送到东宫门口,沈羲和忍不住提醒一句。
陛下当年对付阿爹,败就败在了他从未看在眼里生产在即的陶氏身上。这一次与上一次,何其相似?薛瑾乔也有孕在身,且已经七八个月,若有个万一,只怕也会早产。
“伯祖父在她身侧,她如今不在王府,在一个足够安全之处待产。”沈云安对妹妹眨了眨眼。
他们母亲的悲剧,他怎么可能让它再发生在自己的妻子身上呢?
沈羲和展颜一笑,目送着父兄随着渐浓的夜色远去,最后消失在巍峨耸立的宫墙之后。
该做的准备,大家都已经做足,一切都等着二十八日的大婚。
在大婚的前一日,作为准新娘的沈璎婼来东宫拜见沈羲和,让沈羲和极其诧异,却还是见了她。
沈璎婼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,少女的玲珑有致,一袭鹅黄色的罗裙,挽着浅碧色的披帛,立在姹紫嫣红的花园里,在花团锦簇之中看着格外清雅脱俗。
“明日就要出嫁,何故今日来寻我?”沈羲和抬了抬手,示意她不用多礼。
沈璎婼还是行了礼后才站起身,她面色没有一丝新嫁娘的喜悦,欲言又止看了沈羲和好半晌,才道:“萧长风在岷江救了景王,景王回了京都报复太子殿下,太子殿下现下……很不好,是与不是?”
沈羲和眉头一扬:“你是如何得知?”
“景王时常至巽王府寻萧长风,两人把酒对月豪饮是常事,我偶然偷听到。”沈璎婼道。
沈羲和垂眸,看着迎风而立的秀荷:“连尊称都忘了,可见你对巽王怨气极大。怎么?是觉着若非他救了景王殿下,太子殿下就不会似现下这般缠绵病榻么?”
自遭了萧长彦暗算开始,萧华雍就称病,对外营造了一副病入膏肓的假象,虽然也不算全是假象。
“难道不是么?”沈璎婼反问。
沈羲和轻轻摇了摇头:“不是。”
转身对上目露不可思议的沈璎婼,沈羲和道:“岷江之事,是我与陛下的较量,无论是景王还是巽王都是臣子,都是奉命行事,这是公。
景王落败,报复我与太子殿下,太子殿下不防遭暗算,这是我与太子殿下疏忽,怨不得旁人。与你和巽王的婚事无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