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羲和是否真的想要搬离皇宫,无人得知。但她句句在理,以她现在的身份,实在不应该带着孩子留在东宫,名不正则言不顺。
四下一静,众人面面相觑,无人出言。
沈羲和低眉顺眼,笔直而立,她生了孩子之后,少了一丝往日的清冷,看似眉目都柔和了些,可骨子里的坚韧与刚毅却不容忽视。
祐宁帝刚要张口,喉头忽然发痒,剧烈咳嗽起来。
刘三指连忙递上一块绢帕,祐宁帝捂着嘴,一阵一阵咳嗽声在大殿宛如擂鼓敲在不少大臣的心里,令他们有些惊魂不定。
许久之后,脸都咳得发白的祐宁帝才制住,他迅速收了帕子,但帕子上的一抹艳红还是在不少人眼底一掠而过,接过刘三指递上的茶盏,祐宁帝喝了一口,才似乎顺了口气:“七郎是正统嫡出,自先祖起,嫡庶不分,便是祸家祸国之本,钧枢是七郎唯一骨血,又从天意生于紫宸殿,今日朕便下旨,立太孙。”
一言出口,众人皆惊!
包括沈羲和,她并不是以退为进,而是宫中该安排的她都已经安排好了,赖在东宫早晚旁人也会有话说,尤其是言官,与其等旁人开口,她不若主动,万万没有想到,陛下竟然当众册封萧钧枢为皇太孙。
萧钧枢成了皇太孙,他尚且年幼,自是离不开生母,沈羲和陪着他住在东宫也是理所当然,且名正言顺。
“着太史监择吉日,六局二十四司协宗正寺与礼部主太孙册封大典。”祐宁帝不给众人反应时间,直接下令。
这是一个惊雷,炸得所有人脑子一片空白,哪怕是老谋深算如崔征等人,都摸不清陛下的心思。
陛下明明对沈氏忌惮极深,却偏偏给了萧钧枢名正言顺。
只有心思浅薄的人,才觉得陛下是命不久矣,对强势的沈羲和做出了妥协。
陶专宪留在最后离开,他身为太子妃的外祖,多留片刻也无人说嘴,等到所有人都离去,他满怀担忧:“呦呦,你可要当心。”
“外祖父莫要担忧,呦呦心中有数,陶家切记不偏不倚,勿要掺合进来。”沈羲和也殷切叮嘱陶专宪。
胜负难料,她虽已做足万全准备,却仍旧不得不防备,陶氏不参与,哪怕她真的最后落败,陶氏受牵连必不可免,却能够保全一族性命。
“呦呦……”
“外祖,一定要听我之言,否则我会分心。”沈羲和坚定地握着陶专宪的手。
陶专宪触及她黑曜石般深黑不见底的眼瞳,无奈应下:“我知晓该如何行事。”
展颜一笑,沈羲和扶着陶专宪,亲自送他。
陶专宪到了东宫门口,忍不住问:“陛下此举,实属反常,你可参透用意?”
他跟着祐宁帝这么多年,也算有些了解祐宁帝,却完全摸不准祐宁帝今日之举是为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