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动作也很轻柔,到底比不上之前的细致。
朱利安:……这看起来像是邪/教徒。
他又看着那把刀和屏幕上一看就不正常的旁观者。
可能还是像布雷斯前女友那样偏执的狂信徒。
……难道昨天晚上……或者是现在(时间的错乱让朱利安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准确地描述时间),这凶杀案其实没有凶手?
男人把铁红色盒子收了起来,然后把那卷纸平摊在地上。朱利安“看到”上面是一些非常复杂的纹路,但要看得更清楚的时候,男人已经跪在上面,取来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,粘稠、冰冷的血液流淌下来。
门伦水星的人虽然是红色的血液,但血液流动的速度更慢,而且居然是冷的,暗红色的血液滴落在那卷纸上的时候,不知道是不是朱利安的错觉,他好似感觉屏幕对面那十几个人的呼吸变得更沉重。
呼哧,呼哧,呼哧……
好似是怪物的喘息,又仿佛在这一刻变成野兽。
但他们仍然安静地注视着男人的动作。
忍着剧痛,让血液涂满那卷纸后,男人的脸色变得尤为苍白。不过在周围那么多灯盏的照射下,他的脸似乎又染上了某种奇怪的红晕。
他哆嗦着手指,恭敬地把那瓶金黄色的液/体取了过来。
打开瓶口,封锁在瓶子里的气息就散发了出来。
朱利安同样闻到了那股味道。
腥甜,浓香,透着仿佛来自生命之源的诱/惑。
他莫名觉得有点熟悉。
但就在这一刻,就在男人即将把这液/体吞服下去的那一刻,代号a的身影不知怎的穿透了墙壁,直接出现在了房间内。
它隐形的力量似乎只对仪器起效,屏幕后的十几个人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只能见这在仪式中的男人不知见到了什么古怪的场景,满脸挤满了惊骇的恐惧。那是一种来自于生物本能的惊恐,是无法控制的畏惧,他下意识要跑,在这窄小的休息舱内却不知道要跑向哪里。
而代号a压根没有在乎他,它来到这里的目的非常准确。
锋锐的足如同刀状,凶戾地割断了男人的手腕,他右手捏着的那瓶东西就此跌了下来,落在了代号a的触须上。
朱利安:“……”啊。
某种程度上,要说代号a参与了这件事,好像也没错?
代号a对残臂没有任何兴趣,对捏着金黄色液/体的手指更没有兴趣,在简单粗暴掰断了几根手指后,代号a用触须卷着那瓶金黄色液/体,又瞬间闪现到了走廊。
男人在被夺走了金黄色液/体后,露出惊恐的畏惧。
这种恐惧远比之前更深。
因为已知所以害怕,因为未知所以更恐惧。
他抓着那把刀拼命挥舞,又不断在自己的胳膊上割开更多的伤口,朱利安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,但勉强理解一下,也大致能知道他是在求饶。
……在向不知道哪路神祇求饶?
因为这没有成功的仪式?
朱利安有些困惑。
可是这仪式看起来这么胡闹,又怎么可能会成功呢?
他“看着”这场景,这么说。
而在下一刻,男人的脸色骤然变了。
惊恐的神色逐渐从他的蓝色和鳞片交叠的脸上褪/去,一种从骨髓里迸发出来的癫乱占据了他的眼球,他的动作变得更激进,更疯狂。
不止是割开皮肉制造更多的血液,他还
挖开自己的肚子,撕开脂肪层,扯出自己的脏器、肠子等黏糊糊又柔/软的器官……越来越多的血液流淌下来,随着他的癫狂大笑而变得愈发疯狂,他一边大笑着一边用染满血腥的手涂抹着墙壁,甚至朝着四周挥洒。
仿佛无穷无尽的血液从男人的身体泵了出来,不断、不断地蔓延、吞噬了整间房。
在朱利安回过神时,他已经弹也似地离开了那间休息舱。
他的确在猜测这个人,包括那十几个人会不会是邪/教徒,但也没想到这个人会突然这么活生生地把自己折磨成这样……门伦水星人,身体内的血液就这么多吗?
朱利安一边觉得房间里发生的血腥让人作呕,一边又感到一种古怪的茫然。
代号a为什么会知道邪/教徒要在这里举办仪式,又为什么会来抢走东西?
那瓶金黄色的液/体似乎对仪式来说非常重要。
代号a没有立刻离开,它立在门外,丝毫没有在意门内的血宴。
口器里藏着的触须正卷着刚才抢来的金黄色瓶子,另一根触须盖住了瓶口。触须挪了挪,又挪了回去,挪了挪,又挪了回去,仿佛是在天人交加。
但最终某一根触须还是背叛了代号a的意志,悄悄地捅/进瓶口舔了舔。
然后就见代号a整个虫躯都抖动了起来,仿佛从脑袋到触须再到几只足都在抽/搐,但这种抽/搐又好似不是坏事,因为它在抽/搐结束了之后,仿佛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,裂开了口器把所有的触须都舒展了出来,那一丛触须将所有的金黄色液/体都吞没,整只虫子都在地上打滚,就好像吃到了什么琼浆玉液。
朱利安:“……”
哈?
把最后一点残液都吞完的代号a顺口把瓶子也吃了。
朱利安这才想起来,最近几天都没问它俩是靠什么活下来,不过之前代号a说过它们有进食季,如果不在进食季内不吃饭也能活一段时间——靠着进食季的掠夺。
所以……它这是大半夜饿了,来邪/教徒这里抢食?
就在这时,本该已经远离了身体(指还在睡着的、过去的朱利安)的联结,可以无视那种诡异感觉的朱利安突地发现不对劲。那种因为距离变远而消去的感觉逐渐加强,仿佛就在这一刻如同排山倒海地涌了回来。
哆嗦的手指想要抓住……他还有手指吗……他拼命想要抓住什么东西,却又像是通联了电路一样拼命抽/搐着,翻滚着。
他的胸口,一种疯狂的尖锐痛苦刺穿了朱利安。
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啃噬着,分明已经肿胀、却无物可出的地方却一再、一再地被折磨,被扎穿,仿佛是什么执拗的怪物盯着那里,反复、反复地想要挤压出什么东西。
朱利安几乎要惨叫出声,再无法保持理智。
就在他被这种疯狂的感觉击溃的瞬间,正沉浸在蜜汁里的代号a猛地抬头,好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气息立刻跳了起来,古怪地在这里绕道走了三圈,却没发现任何的异样。
代号a咕了一声,歪着脑袋,“妈妈?”
自然无人应答。
…
朱利安猛地从床上醒来,整个人哆哆嗦嗦地靠在床头。
颤抖的手抓紧衣服,脚趾痉挛般地绷直又缓缓地放松,整个人的眼神都迷乱而疯狂,连嘴唇都在可怜地发抖。
他软着手指扯开了自己的衣服,定定看了一眼,又猛地盖上,露出又惊又惧的神情。
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,这里居然红肿了。
如同可怜的小果。
可朱利安之前,一点都没发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