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大祭司都没注意时,他想见的人,其实早就出现了,就在通道的尽头,人类虫母正看着他好似在和空气斗智斗勇,在地上乱滚,爬行,屠杀……
朱利安歪着脑袋,自言自语地说道:“既然他想见我。”
他扯下卷发的束缚,手指插/入散落的头发,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。
“那就见得彻底一点。”
…
“啊啊!”
从楼上,传来若有若无的惨叫声。
祭司猛地抬头。
但祭司团里的祭司,可不只有他一个。
“你想做什么?”
在他试图冲上去的时候,祭司团里的其他祭司抓住了他,“大祭司的命令,如果没有他的允许,任何人都不许上去。”
被控制住的祭司咬牙,“难道你们没有听到声音吗?”
“什么声音?”
“是你听错了吧?”
“不要因为大祭司看重你,你就能说这种胡话,哪里有人说话?”
“不是说话,是惨叫声,”祭司甩开其他人的控制,“……算了,可能真的,只是我听错了吧。”
他后退了一步,眼神不安地扫射过周围的环境。
有点冷。
虽然今晚的温度,已经比平时冷很多,但他还是感觉到一种渗入骨髓的寒意,令他的手指都麻木,不自觉颤抖起来。
…
哈罗德不知道,自己丧失了最后一个机会。
窸窸窣窣——
他在黑暗中抬头。
在纯然的黑暗里,他仿佛看到一点光亮,在
身后传来。
他不该回头。
哈罗德全身上下都在描述着,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回了头,仿佛在身后,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,令他压根无法自拔。
他看到……
一个人。
或者,怪物。
亵渎的造物,化外之身。
眼神在“注视”这个概念浮现的瞬间,就已经彻底融化。
哈罗德在灼烧的痛苦中消融,他的灵魂和意识在惨叫,发出绝望的悲鸣。身体的肉块在掉落的同时,又快速异变成怪异的躯体。
他见到了祂。
在最后一刻的存在。
末日。
末日“看”见了他。
…
地动山摇。
这一次,是从圆楼开始。
还在一楼的祭司团被吓得跑了出去,就见地上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缝隙,将整个圆楼都吞了进去。
紧接着,这道巨大的缝隙快速扩张,以疯狂的姿态蔓延,就好像在地表之下,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步拱开地面。惨叫声和绝望的哀嚎四处响起,整个姆根海都乱了起来,他们四处逃跑,不少人立刻想到这里遍地都是的悬浮车,为了抢夺悬浮车上的位置,他们甚至会自相残杀。
但大部分人还是爬上了悬浮车。
或许,是因为吞噬的速度不够快,也或者,是因为姆根海的悬浮车足够多。
这场剧变的灾难延续的时间不短不长,天空中充斥着无数的悬浮车,很多人都趴在车窗上,痛苦地看着底下的变化,更有人大哭出声,只因为家人没有及时赶上来。
祭司团只有小部分人活着上了几辆悬浮车,那个一直跟着哈罗德的祭司喘息着,颤抖着,用力地抓住了自己的脑袋,“不,不——”
好似有什么怪异的呓语还在他的脑子里回荡。
“这是……”
他又哆嗦。
——神罚。
沦陷。
整个姆根海城堡都彻底沦陷了。
不管地表上曾经是什么建筑物,都被裂开的大口全部吞噬。那吞噬的黑气散发着诡谲的恶意,令悬浮车不敢多待,立刻拔高了高度。他们飞快逃离了原本被视为家的地方,可是那片坍塌却犹然不满足,它还在不断地蔓延,仿佛要将整片大地都吞噬。
文纳星球,太空港口。
一刹那,所有的虫族都朝着一个方向。
它们的复眼闪烁,带着诡谲的反射。
妈妈,妈妈……
人类虫母的气息彻底扩散,仿佛在那一瞬,祂降临了。
西奥多再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打算,它长长地嘶鸣了一声,带着飞船上的上千虫族冲出了太空港口,它的形态几经变化,最终没有变回原形,但它掠过的方向,却仍然有无数人类因为无意中瞥到王族的化身而惨叫出声。
…
在一片寂静与漆黑中。
莫尔顿打开照明器,“……所以,由谁来告诉我,发生了什么?”
“冕下,正在毁灭姆根海。”
莫尔顿一言难尽地看向辛西娅:“……好吧,那现在,为什么朱利安突然要毁灭姆根海?”他是睡了一百年吗?为什么事情变化如此之快,就连辛西娅都知道发生了什么,而他们却不知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