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大战的后果是极为严重的,至少对于大清而言是这样。
范永斗知道,满洲人不善生产,每年过冬前,要么是靠劫掠蒙古人、要么是靠劫掠汉人,要么就是饿死自己人。
这种扩张模式之下,一路势如破竹当然高效,可一旦遭遇败绩,尤其是重要败绩,形成的不良后果往往是一连串的。
也正是因为对满洲人的了解,范永斗最近心里一直在权衡,权衡将注压到大清身上,到底划不划算。
他正自思量着事情,忽的听闻城堡之上守卫的家丁道:
“老爷,有大群兵马涌入城内,似乎是宣大总督卢象升。”
范永斗眉头微皱,张家堡虽隶属于宣大防区,但卢向升却鲜少来这里,更别提带着兵马,这让他心里格外不安生。
他赶紧爬上城墙,站在一处瞭望台往城内望去,但见大队的士兵进入张家口堡,一队由虎大威率领前往西侧的军营。
另一队则在卢象升的率领下,朝着范宅的方向而来。
不多时,卢象升便带着部将骑着战马来到了范宅大门外。
“卢总督安好,许久未见,别来无恙?”范永斗脸上堆着笑问候道。
如果说卢向升是强龙,那范永斗无疑便是张家口堡的地头蛇。
两人皆知对方底细,但却都奈何不了对方,一直以来谁也没戳破那层窗户纸。
“倒是让范员外挂念,本督刚自前线回还,又闻关外蒙古人作乱,要攻张家口,是以本督便急忙率兵前来。”
卢象升面不改色的回道,范永斗闻言满脸惊骇。
“蒙古人要来攻打张家口?卢总督哪里来的消息?”
范家的生意大半在关外,因此十分注重收集关外的消息,他并未听说蒙古人要来攻张家口。
蒙古人被大清犁地一般横扫一遍,如今一盘散沙罢了,除非是饿昏了头。
“消息自是来自关外的夜不收,不过本督晾那些鞑子也不敢,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。
说起来本督也有些日子没见范员外,急行军了大半日疲惫得紧。
听闻员外府上有上等的姜茶与美酒,不知本督可否入宅暖暖身子,也与范员外叙叙旧。”
卢象升一边解释一边笑道。
“这样啊……”范永斗话说了一半,面上满是迟疑,甚至还有堤防。
范宅的棱堡设计,追求的就是极致的防御,整座城堡毫无死角,易守难攻。
范永斗耗费巨资建造这座在汉人眼里不伦不类的城堡,为的就是以防万一,毕竟范家的生意,见不得光。
一旦遇袭,只需五百家丁登上城墙,即便遭遇攻击也能抵挡一阵,
城堡下方更有两条地道,一条通往关外,一条则可直达张家口堡外头,足以使得范家人转移资产、脱离险地。
可范永斗却犯难了。
这卢象升率军而来,开了城堡的大门,若是他不怀好意,那城堡的防御可就白瞎了。
可若是不开,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,卢象升身为宣大总督,进宅子喝口热汤都不能满足,又岂会善罢甘休?
“呵呵,这便是范员外的待客之道吗?
也罢,既然范员外不欢迎,那便等本督处置完蒙古人之事,再与你计较,哼!”
卢象升说着,便要生气的离开,这反倒打消了范永斗的疑虑,范永斗赶忙道:
“卢总督说的哪里话,总督大人能赏光,是鄙人的荣幸,且打开大门,迎卢总督进府!”
范永斗陪着笑一边道歉,一边命令手下的家丁。
片刻,范宅的厚重大门自里侧吱吱呀呀的打开,范永斗则笑着就要下去迎接。
他刚转过身,卢象升的脸色陡然间便冷厉起来。
“晋商范永斗通敌叛国,全体将士听令,冲入范宅,捉拿范永斗!
但有反抗者,格杀勿论!”
话音刚落,早已准备好的士兵在杨国柱的率领下,一窝蜂的冲进了范宅。
几乎是同一时间,虎大威所率领的一部人马也冲入西侧军营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