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世康的言辞不可谓不刻薄,几乎是相当于羞辱了。
可他就是这样,即使是面对崇祯老哥,他也不止一次埋汰过。
知耻而后勇,不破不立,忍不得此辱,便不能成事。
在崇祯老哥面前,他不喜旁人以忠君爱国来绑架他,在这群勋戚面前,他更不喜拿什么祖上情谊来弹压他。
他虽早已入乡随俗,但该有的来自后世的某些原则却是不变的,道德绑架不了他。
若不是这些勋戚总归代表着一群人的利益,背后总有些威望,张世康甚至都不会见他们。
见一众勋戚始终低着头,似有怒火但却并未表露,张世康心里大致有了定意。
“诸位世叔、世伯可莫再言以我马首是瞻之事,此逆言也,我本纨绔,亦无大志。
我等确实与陛下同气连枝、与国同休。
但诸位想过没有,也正是因此,大明若亡,不论是因为流寇,还是因为建奴,皆需要文官替他们理政。
对于那些人来说,不过是换了一个新主子罢了。
可是咱们呢?
他们会允许一群有着前朝血统、与前朝天子同气连枝的人活着吗?
别跟我说什么大明怎么会亡,大元当时的当政者也是这么想的。
再往前数,历朝历代的统治者,在亡国之前,也不会认为自己的国家会如此迅速的崩溃。
大明半年以前是个什么样子,诸位应当比我清楚。
年年入不敷出,士兵拿不到饷银,百姓满地饿殍,四处都是动乱,此皆亡国之兆。”
张世康语重心长的道,这些话他当着崇祯老哥的面都说过,如今自是不怕。
如果连真话都不能说、不敢说,他就觉得做的一切都没了意义。
他说的这些都是实话,在场的勋戚但凡脑子正常,都能领会也都认可。
“世康,你说的这些,我等岂能不理解,我等虽短视,但并非全无报国之心,实是无奈也。
我等勋戚,在朝中落文官一等,既无兵权,亦无财权,实乃充数也。
此前,陛下偏听偏信那些文官,疏离于我等,我等又能如何?”新乐侯刘文柄唉声叹气道。
他乃光宗孝纯皇后之侄,而孝纯皇后乃是崇祯皇帝的生母,从辈分来看,他是崇祯皇帝的亲表弟。
“大哥何必如此丧气,某早看那些文官不顺眼了,如今有世康兄弟在,我等联合起来,未必斗不过他们。”
刘文柄身边的一个糙汉子插嘴道,这人乃是刘文柄的胞弟刘文耀,也是崇祯皇帝的表弟。
这俩兄弟虽一母同胞,但长相却各异,刘文柄身长八尺容貌甚伟,端得一个大帅哥。
反观刘文耀满脸络腮胡,两只牛眼跟孙维藩不相上下,大蒜鼻的鼻毛都快戳到人中了。
“这位老兄,果真如此想吗?
要知道那群文官可最懂用笔杆子当刀枪使,一个不慎,你便可能被他们写进历史的垃圾堆,遗臭万年。”
张世康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刘文耀道。
“某若赢了,全叫他们上西天。
某若输了,自然活不成,某死后,哪管它洪水滔天!”刘文耀瞪着牛眼道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