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以为她变了,不曾想给人银钱还是这么不管不顾的。
瞧着这人陡然放松下来,如意眼里带笑:“若不是你,这些铺子早落去宁远侯府了,我与你一成不算多。况且你心地善良,教养极好,自不像别的掌柜那样揩油蹭膏的,也值这个月钱。”
被她夸奖了,贺汀兰有些不自在,梗着脖子道:“谁心地善良,你是忘了我从前怎么骂你的了。”
“骂得都对,所以现在将我骂醒了。”她轻轻拍手。
有些哭笑不得,贺汀兰垂眼,手指轻轻抠着衣袖,还是有些无所适从。
如意也不催她下决定,等她把点心吃了,便去收拾了隔壁的房间出来,先将她安置进去。
贺家若是得知消息,说不定还会来纠缠,如意盘算着,等明日沈岐远来的时候,央他去走个关系将贺汀兰的户籍改了。
然而,第二日,沈岐远没来,第三日,沈岐远还是没来。
如意翘着二郎腿坐在酒楼大堂里,啧啧摇头:“脸皮也忒薄了些。”不就是被赵燕宁撞了个正着嘛,至于这般在意么。
偏赶上她这有求于人的时候,如意也不打算再等下去了,拎上几个锦盒就雇车去宗正府别苑。
结果去了才被告知沈大人有御赐的府邸,平日是不住这边的。
顺着衙差的指路,如意来到了侯潮门平路巷,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十三进的皇宅,宏伟壮阔,瓦檐连绵,正门口的匾额上描着金,门口的石狮子嘴里衔着成色极好的玉球。
寻常人到这门口就该双腿发软了,如意倒只觉得稀奇,将名帖递与了门房,便坐在车辕上撑着下巴打量着院墙。
太高了,在这儿想有个墙头马上的佳话恐怕得摔折腿。
院墙里的奴仆们有条不紊地四处走动,大约是家风严谨,洒扫摆放的声音都很轻,越往主院走,气氛越沉重。
管事站在沈岐远身边,大气也不敢喘,躬着身子将府内要事一条条禀了,便想退下。
“今日府里有收到谁家的拜帖吗?”沈岐远抿着粥问了一声。
管事连忙道:“有的,每日都有十几张拜帖送过来,您一贯不爱去,小的也就没禀。”
说着,将袖袋里的一叠拜帖恭敬放在桌上。
沈岐远净了手,状似不在意地随便翻了翻,越翻脸色却越差。
管事的心里直打鼓,摸不清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,也不敢问,见他冷哼着将最后一张拜帖扔下,背后汗都沁了出来。
“下去吧。”他拂袖。
管事如获大赦,连忙行礼退出去。一路走到三门外头,气才喘匀实。“这主儿是越发难伺候了。”他擦着汗与身后的小子们教训,“都仔细着些,万一出什么差错,那可是塌了天了。”
小子们应声,又忍不住好奇:“大人是不是在等谁家的拜帖啊?”
“多嘴!”管事瞪他一眼,心里却也觉得疑惑,索性往门房去了一趟。
沈府如今炙手可热,每天收到的拜帖都有几十张,门房会先过掉一些没身份没地位的秋风客,余下有门有户的才会往里头送。
管事往那一堆废弃的名帖里翻了翻,翻到一张不甚正经的,打开一瞧,上头只如意二字,没名没户,字体还狂狷潦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