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雾宁仿若从万米高空下坠,手指紧紧攥着。
她在薄家住了八年,竭尽所能待薄洲淮好,用浑身上下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颗真心。
即使知道叶婉桑一直防着她,看不上她的出身,可她没要求过什么。
她垂着眸,恍然回到,刚接回薄家的那天。
叶婉桑在外人的面子做得十分足,亲切的与她拥抱,牵手,徐雾宁被安排住在漂亮的卧室里,翻出从老家带的自制礼物,想去送给她,隔着屏风清楚听到她向佣人吐槽。
“快去给我放水,我要泡澡,脏死了,谁知道她有没有病,有没有感染病毒,明天带她去医院做全身检查。”
徐雾宁鼻腔酸涩,她天真以为只要自己变得足够努力,他们就会多看一眼。
直到后来她否定了这个幼稚的想法。
优秀的出身才是最大的努力。
“桑姨,我从没逾越过……”
叶婉桑笑了,不信的摇头:“雾宁,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,你能守住底线,不就是为了我的一句承诺,想多要点筹码吗?”
徐雾宁潋滟杏眸,闪了闪水光,她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会委屈了。
她突然很心疼过去的自己了。
“雾宁,你知书达理,漂亮温顺,没有人会不喜欢你,我也很喜欢你,可薄家不是随便的家庭,不是有学识和美貌就够用的。你和阿淮之间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就算他今后联姻也没人能威胁你的位置,若是能生下孩子,我会帮你们亲自带。”
叶婉桑注视着她,姿态是高高在上,不屑一顾的施舍。
徐雾宁从未像现在这样难堪过,自嘲:“桑姨,我不聪明,只要应得的那份就够了。”
“妈,宁宁你们在聊什么?”
薄洲淮洗了胃,在医院住了一夜,叶婉桑去看他时,他坚持要跟着出院。
昨晚的事,他没有全部记得,但也不是完全没记忆。
“阿淮,医生建议你住院观察,我拗不过你答应你出院,最近这两天一定要好好休养身子才行。”
薄洲淮俊脸发白,整个人略显憔悴,声音发哑。
“我没事,薄家也有家庭医生,什么时候不舒服什么时候叫人就是了。”
叶婉桑生下薄洲淮费了不少力气,看着天之骄子的儿子,二十年里顺风顺水,从未给薄家添过乱,江城的豪门太太聚会,谈起自己的儿子,哪个不是艳羡。
她心疼地扶着他坐下:“快坐下休息,想吃什么妈妈让佣人帮你做。”
薄洲淮抿唇,黑眸很亮,映出光圈。
“宁宁,我胃不舒服,想喝你煮的粥。”
“你昨晚难受嘴里一直在喊雾宁的名字,怎么就这么喜欢折腾雾宁?”
叶婉桑伸手揉了揉他微微翘起的头发,“也就雾宁善良,但凡你的事情都格外上心,为了你练就无所不能的本事。”
薄洲淮静静望着她,眸底的情绪忽然黯淡。
“可以吗?”
徐雾宁挥去脑海里的晦涩,叶婉桑说话再伤人,她心里明白不赞同就够了,有些反驳也不一定要说出口。
最后似妥协了般,就像是朋友之间,帮个忙。
“小米粥可以吗?”
薄洲淮的眼睛明显亮起来,比之前还要亮一度。
“嗯,你煮的都行。”
她嗯了声,边挽起袖口,边缓慢走向厨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