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暂的沉默。“彭爻失踪了，他最后一通电话，打给了苏珩。”狄志杰轻声念道。

胡戍立刻明白了：“我在家哭了一晚上，哪儿都没去。门口有监控。不信的话，你可以查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狄志杰身体后移，靠上椅背，“不然我不会在这儿问话。”

敢抢我的人，活该他失踪，想着这些，胡戍总算缓过一口气，整个人精神了不少。

“你觉得……彭爻这个人怎么样？”狄志杰问，语气很轻松。

“狄警官，我很负责任地说一句，彭爻这个人，除了长得好看之外，一无是处。”

“他平时跟谁走得比较近？”

“苏珩。”话一出口，胡戍就后悔了。不该嘴快说出来。

看着眼前人，狄志杰突然明白了苏珩所以选择他作为编辑的缘由——秉性耿直的人，更好操控。

胡戍沉吟了一会儿。“我听说，有个叫上官小媛的女生，在追彭爻。追得可猛烈了。”

“上官小媛，她不是喜欢苏珩吗？”

“像苏珩这么抠门的男人，能有女生喜欢，就奇了怪了。”胡戍扯开话题，“我俩去青云观旅游，他什么都不带。吃我的、住我的，就算了，居然穿我裤衩子。我总共也没几条好裤衩子，全让他穿走了。旅游回来，我找他要，他不给。给我逼得没招了，我说我只剩一条换洗的裤衩子了，再不还给我，我就要挂空挡了。狄警官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，但凡要点儿脸，是不是就得还了？”

狄志杰不知该如何回答，默然。

“人家坚持住了，硬是没还。从养猪场回来那天，他来我家洗澡，我一看，我好好的裤衩子，都让他穿飞边子了。我俩正在那儿光着大腚抢裤衩子呢！可巧，我女朋友进屋了。”说完，胡戍掩面而泣，“一句话没说就走了，再没联系过我。”

狄志杰深深吸口气吐出，漫无目的地环顾室内。书架里露出半截的红酒杯引起了他的注意。警察是不允许饮酒的，无论是工作时间，还是下班之后。这项规定，最大程度保护了他的精神世界。

“你经常喝酒吗？”

胡戍似乎有些犹豫，但还是开口道：“偶尔陪苏珩喝点儿。”

“他不是身体不好吗？”狄志杰别有意味地说，“身体不好，还喝酒。”

“小酌怡情。”

狄志杰沉思着问：“苏珩跟你提过他父亲吗？”

胡戍略作思索，答道：“很少听他提到家人。不过，在猪圈那晚，我俩聊天，他说他爸上山挖蘑菇，走丢了。”

下一秒，手机铃声响起。狄志杰接起电话，眉头越锁越紧。

通话结束后，胡戍打听道：“狄警官，出什么事儿了？”

“小事儿。”狄志杰欠身离座，走到书架前，取出藏在《锁链》后的红酒杯，“有人冒充我儿子。”

说罢，他掐住杯口，向上提弹一下，酒杯发出清脆悠长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