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夜,月明星稀。
月亮如玉盘高高悬挂,温柔夜幕如纱,罩住青茅山。
时不时地,就有一阵狼嚎声从远方隐约传来。
春秋将门窗关紧,赤身裸体地站在租房的地板上。在他面前的小桌上,摆着一张盛满温水的面盆,面盆上旁是一张白色的巾布,白棉布上摆着一把锋锐的匕首。
就连他站着的这块地板上,都铺了一层厚布。
一缕缕的月光,透过窗户的缝隙,映照在桌子上。
春秋面色淡漠,伸手抓住匕首。雪亮的刀刃上,透着寒芒,能当做镜子照。
在微光下,少年的眉目映在匕首上,透着一种冰冷。
就在此刻,春秋不由想到地球上的一部武学秘籍《葵花宝典》。
《葵花宝典》第一页第一句话,即是“欲练此功,挥刀自宫”。
要获得速成的力量,就必有舍弃和付出!
自宫又如何?
没有这种近乎残酷的决断和割舍,如何能成就野望,实现霸业?
想要不付出,就得到,那都是欺骗小孩子的童话。
换到春秋如今的状况,为了能用这地听肉耳草,付出点代价算得了什么!?
想到这里,春秋忽的一声冷笑。
他用手指指腹,轻轻地抚摸着冰冷的刀刃,轻吟出声——月如霜满夜,刀光尤冷寒。
严冬不肃杀,何以见阳春!
话音刚落,他闪电般出手。
手起刀落,血光迸现。
一块肉就掉在了桌上——
春秋整个的右耳都被切掉,血液喷涌而出。
霎时间,他先是感到耳朵一凉,然后是一股强烈的剧痛猛地袭来。
他咬着牙关,微微倒抽一口冷气,强忍住痛楚,从空窍中召出地听肉耳草。
这棵地听肉耳草被他养得生机勃勃,已经和刚取出来的并不相同。
刚从地藏花中取出时,它色泽暗哑且干瘪,如今却是温润肉呼,又肥又大,涨到成年人的巴掌大小。
摸在手中,富有弹性,像是地球上佛像的垂下的耳朵。
春秋将地听肉耳草按到头侧的伤口上,一股赤铁真元紧随着灌注而入。
地听肉耳草的根须顿时得到了一股动力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,扎根到了春秋的伤口处。
这又是一股疼痛!
春秋仿佛感到,有数十根蚯蚓从伤口处向自己的脑袋中钻进来。
这种感觉不仅痛楚,更有一种恶心。
一般而言,进行这个过程,蛊师都会利用一些其他的蛊虫麻痹自己的神经。但是春秋却无这种条件,只能靠着自身钢铁般的意志力,硬生生地扛起。
到底是少年的身躯,春秋承受着这样的剧痛,身体也不由地开始晃动。
越来越多的根须,延伸进伤口当中。慢慢的,地听肉耳草和血淋淋的伤口黏合起来,成了春秋新的右耳。
到最后,伤口处不再流血,甚至就连疤痕都没有。
但是春秋脸色惨白,剧痛只是稍减,仍旧折磨着他。
他头冒青筋,心脏咚咚的急速跳动。
到此处,已经成功大半,但方源的身躯仍旧需要时间来适应这地听肉耳草。
他先取出镜子,借着微微的月光,照了照。
只见镜子中,自己面色苍白,眉头微微皱着。左边的耳朵小,右边的耳朵却是肥大了两倍不止,有些畸形。
春秋也不意外,反而照了片刻后,没有发现问题,感到一阵满意。
他放下镜子,又取布巾,沾上盆中的温水开始擦拭身上的血迹。他没有穿衣服,血迹清理得极为方便。一些血迹流到脚边,也都被地板上事先铺着的棉布吸收住。
春秋将血迹清除干净,最后拿起桌上自己原先的右耳。
他冷哼一声,张嘴将右耳塞进嘴里,细细品尝!
剩下的满盆的血水,则被春秋端到床底下,又投了一块煤石进去。
做完这一切,春秋这才躺倒床上。
疼痛已经削弱大半,但是仍旧折磨着他。
春秋感到自己的头一阵阵的痛,随着心跳,突突突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他终于沉沉地睡去。